肠道痉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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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1/1/3 13:31:00

第十章*虎尸地

可儿即刻感觉到了手心痒痒的,低头一看愕然不已,疑惑的目光盯着小巫......

“嘘......”小巫前蹄伸到嘴边,示意她不要声张。

可儿心中惊讶至极,原来小巫不但能够领会人的语言,而且还会写字,这简直就是个尘世间罕见的绝顶宠物!

看来小巫是在警示自己,可是“屍虫”在哪儿呢?她的目光瞟向了费老,这里只有他是外人。

小巫郑重的点了点头,费老就是尸虫。

此刻,大家已经是酒足饭饱,腊肉火锅已经吃得一干二净,甚至连汤汁都喝光了。

“果然口味独特,比起当年的县委机关食堂可强多了。”邢书记满意的拍拍肚皮,一连打了几个饱嗝。

“邢书记,当年张献忠便是在这西充凤凰山脚下中箭而亡,那儿被称作‘*虎尸地’,距此也不过三里之遥,何不去瞧瞧?费某愿当你们的向导。”费老似乎白吃了一餐火锅有些过意不去,于是自报奋勇的说道。

“好啊。”邢书记也想去看看当年农民起义*领袖牺牲的地方。

“独宿西充馆,云雾洒竹关。薄寒生永夜,乱响度空山。残月犹共白,春风相与还。一枝梅未寄,归梦越巴蛮。”费老吟诵着宋人赵崇嶓的诗,慈祥的面孔显得更加红润了。

此刻窗外天色已黑,月上东山,清风徐徐,由于餐馆地处偏僻的街边子,感觉上甚是荒凉。

可儿拽了邢书记衣襟一下,伸出手掌悄悄的向其示意。

“有的史书上说是肃亲王豪格杀死了张献忠,有的说是死于鳌拜之手,其实都不对,其实他是被满洲第一神射手云骑尉雅布兰所射杀。清顺治三年(公元年)初冬,豪格的大*与张献忠部在凤凰山下隔河相对,清*发现一身穿蟒衣半露臂,腰插三矢之人带兵在对岸瞭望,认出是‘*虎’,雅布兰一支*箭射出洞穿其胸而坠马,那些士兵们匆忙以锦褥裹着张献忠的尸体草草掩埋,然后作鸟兽散落荒而逃。清*找到埋尸之处后,将其首级割下送去成都,悬挂在了城门口示众。满洲勇士雅布兰一箭结果了‘*虎’,这个恶贯满盈的魔头死了,巴蜀大地的数百万冤*终于大仇得报。”费老说罢站起身来。

“那后来呢?”邢书记问道,同时瞥了眼可儿手心中的字迹。

费老阴鸷的一笑:“那‘*虎’埋尸之地生出的杂草秽气极强,人若沾染到皮肤即生疽,溃烂而死没得医。”

“那埋尸地现在何处?”何哲人此刻也隐约感觉到了这个偶遇的省委高级干部有些不对劲儿。

费老并未搭腔,目光不经意的再次瞟了地上的竹篓一眼。

“哎呦,妾身的肚子好痛。”可儿突然间紧蹙眉头,手捂着肚子喊叫了起来。

邢书记方才见她掌心中的字,此刻便已明白可儿的用意,于是对费老开口说:“费老,实在是不好意思,我爱人身体不适,看来不能随你去凤凰山凭吊了,咱们就此别过,如何?”

费老呵呵一笑:“没关系,邢书记,今晚与你畅谈国事甚为开心,有缘人必定后会有期。”说罢出门竟扬长而去,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黑暗中。

见费老走远,邢书记赶紧低头悄声问:“可儿,你怀疑费老是尸虫?”

可儿点点头,张开手掌:“是小巫,牠警告妾身的。”

邢书记大惑不解:“小巫会写字?”

“是啊,”可儿自豪的答道。

何哲人见状也是万分的惊讶,心道巫猪果然不同凡响,竟然听人语识人字,简直闻所未闻。

他神情紧张的说道:“邢书记,小巫能够嗅出尸虫气味儿,这在蟠龙山就已得到证实,现在牠既然发出了警告,老夫认为这个费老肯定就是魏六禅的同伙,他一路追踪着我们来到这里。”

邢书记不以为然的呵呵一笑:“怕什么,大不了咬他一口,让他去与魏六禅做伴儿也就是了。”

何哲人与尸虫交过手,深知其厉害,但魏六禅只得一个照面便被邢书记轻松杀死,想到此,心中方才踏实些,这位来自东北的县委书记,功力简直是深不可测。

“外面天色已黑,你们几位人生地不熟的,请问是否想要住店?”老板娘走过来热情的问道。

“是啊。”老何胆怯的望了望窗外,回答道。

“大西饭店楼上便有客房,价格公道,请随我来。”老板娘引领着众人登上狭窄的楼梯。

二楼总共只有两间客房,屋内拾掇得倒也蛮干净,木床和地板,洁白的床单,只是没有电视和卫生间。

“走廊的尽头就是厕所,”老板娘手一指说,“有什么需要喊我就是了。”

邢书记同可儿住一个房间,老何磨蹭着不想去隔壁,他担心那个尸虫费老会夜里来偷袭,但是人家两口子睡在一起,自己多有不便,无奈只得抱起小巫回房去了。

“小巫,你今晚要多留心,如果发现有尸虫的踪迹,要迅速叫醒老夫。”何哲人再三叮嘱道。

是夜,清凉的月光透过窗棂照进屋内,老何手里紧握桃木小剑合衣而卧,他始终搞不明白,尸虫何以在身后紧追不舍?难道大洛莫的遗骸上还隐藏有什么秘密不成?

窗前,小巫静静的伏在窗台上,眼睛紧盯着外面空旷的街道,费老是尸虫无疑,既然已经追踪上来就绝不会轻易的放手。邢书记这只大蠕头蛮不但夸夸其谈惹人烦,而且自恃脖子能变形就一副很了不起的样子,上次咬死魏六禅纯属侥幸而已,这次对付费老恐怕就没那么好运了。眼下可儿对自己已经是宠爱有加,刚才何哲人抱自己回房的时候,她那恋恋不舍的神情真令人伤感。可以断定,如果回蓝月亮谷,这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定然会带自己同行,可是如何才能将她和邢书记吓回蓝月亮谷去呢,自己绞尽脑汁还是没能想出一个切实可行的稳妥办法。

夜深了,费叔思前想后的正琢磨着,突然,牠的目光停滞了,迷离的月光下,一个四肢伏地的老者如同螃蟹在横着行走,悄无声息的奔这儿来了......

费叔瞧得真切,那人正是费老,看来他是准备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下手偷袭,此刻大西饭店的铁栅门已经关闭,连窗户上也都安装有防盗网,他要如何才能进得来呢?

何哲人已经睡着了,发出均匀的鼾声,连日来的徒步行走足以令人疲惫不堪。

费叔没有叫醒他,继续贴着玻璃望着窗外,想看看费老究竟如何进来。

月光里,费老蹲马步站立在墙下,双手探出但见其十指竟然飞速的旋转起来,霎时间红砖墙碎末纷飞,被他硬生生的钻出了一个大洞......

不好,这老家伙竟还有这等本事,看样子功力远超魏六禅,事不宜迟,费叔赶紧跳下窗台,用力拽醒了老何。

“尸虫来了?”老何惊道。

费叔用力的点点头。

“快,随我出去!”何哲人翻身下床,匆匆背起竹篓出门,“咚咚咚”的叩响隔壁的房门。

“怎么了?”邢书记赤裸着上身,穿一肥大裤衩睡眼惺忪的探头问道。

“尸虫来了,快锁上门!”老何急促的说着,一猫腰从邢书记的腋下钻进了屋里,费叔紧紧跟上。

邢书记拴紧门插,点亮屋内电灯,这时可儿也醒了,衣衫不整的从床上坐起。

费叔忙不迭的跃上了床,一头扎进可儿的怀中,猪鼻子拱来拱去,顿感温香如玉。

“小巫别怕,”可儿轻轻的摩挲着牠后颈上直立的鬃毛,安慰着说道,“相公是很厉害的,区区尸虫根本不在话下。”

邢书记赤裸着上身,收紧已发福的肚腩,双手互抱晃了晃脖子,简单的做了一下热身,然后大义凛然的站立在屋子中央,等待着尸虫的现身。

“相公,千万小心。”可儿提醒道。

邢书记呵呵一笑:“无妨,无非是多咬他几口便是。”

这时,楼梯上已经传来了脚步声,径直来到近前。

可儿紧张的盯着房门,老何更是惶恐不已,手里握着的桃木剑在微微颤抖。

“哔哔啵啵”接连数声脆响,但见房门木屑纷飞,瞬间便被掏出了一个大窟窿,里面露出了十根乌黑尖利的手指长甲和费老青紫色的狰狞面孔。

“啊......”可儿吓得惊呼一声。

“哼,”邢书记厉声呵斥道,“费老,你身披*的高级干部外衣,口中夸夸其谈,原来骨子里竟然是一只丑陋的尸虫。”

费老桀桀怪笑数声,鄙夷的一撇嘴:“好一个‘产粮大县的县委书记’,暗地里不也干起偷坟盗墓的卑鄙勾当来了么?”

“你和魏六禅一伙儿,他是胃虫,那你又是什么虫?”老何在角落里紧握桃木剑警惕的问。

“我姓费,自然就是‘肺虫’了。”费老傲然回答。

“夜深人静,何不进屋里来谈。”邢书记感到隔着一扇门很难下口去咬他,因此便以言语相诱,只要其脑袋从窟窿里探出便会着了自己的道。

费老嘿嘿冷笑两声:“胃虫惨死在你们手里,想诱骗费某上当可没那么容易。”

这家伙倒是老奸巨猾,邢书记心里寻思着,口中遂问道:“这么说你也是从京城里赶来的了,本书记有一事不明,京城距阆中远隔千里,你们又是如何得知盘龙山古墓消息的?”

费老鼻子里哼了声:“别说是千里之外,纵使万里之遥又怎能瞒得过蛊人?”

“这‘蛊人’究竟是谁?”邢书记追问。

“就凭你们也配知道他老人家的名讳?”费老嗤之以鼻。

第十一章守尸婆

邢书记与老何面面相觑。

说是迟,那时快,费老话音未落突然间鼻孔中喷出无数条纤细的白色虫丝,从木门窟窿内蜂拥而至,那虫丝又粘又滑,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气,瞬间将邢书记赤裸的上身缠绕包裹了起来。随即,费老一脚踹开了房门闪身进屋。

邢书记大惊,但闻“咯咯咯咯”一连串骨骼脆响,脖颈骤然间暴涨了两米多,张开血盆大口照着费老的脑瓜狠狠的咬将下去。

那费老万万没有想到这邢书记竟然会变身,唬出了一身冷汗,但见其嘴巴张开,蓦地探出一对巨大的血红色螯牙,径直的掐向了邢书记的大口。

可儿又是一声惊呼......

“疯蚁!”何哲人失声叫道。

听得“喀嚓”一声,邢书记的两排大牙与那对巨大螯牙碰撞在了一起,霎时火星四溅。

远古的蠕头蛮利齿与疯蚁的螯牙都是世间罕见的坚硬之物,两人都觉得牙龈一酸,眼泪都快要流出来了。

此刻绑缚着邢书记上身的虫丝暴涨,迅速的将其脖颈统统缠绕了起来,厚厚的如同一只大蚕茧。

此刻邢书记的脖子僵直而不能弯曲,甚至都无法缩回,彻底的丧失了格斗能力。

何哲人见状不仅骇然,功力深厚的邢书记都非费老的对手,自己虽然不敌但决不能束手待毙,他拼尽全身气力将手中的桃木小剑猛地掷出,“嗖”的刺在了费老的牙花子上。

费老“哈哈”一笑,不经意的随手一拔扔在了地上,轻松就如同拽掉了一根鱼刺似的。

可儿紧紧的搂着小巫,浑身瑟瑟发抖。

费老目光紧盯着何哲人,缩回口中的螯牙,然后缓缓说道:“你这个老东西,竟然说出‘疯蚁’,看来倒颇有些见识,你是如何得知的?”

何哲人挺直身子,怒视着费老:“‘肺虫状如蚕,老者色苍,或如红蚁,专食人精气,’这古书之中早有记载,你口吐虫丝生有螯牙,冒充*府高级官员,不是‘疯蚁’又是什么?”

“哈哈,果然见解不凡,”费老点了点头,接着继续问道:“你们在蟠龙山中偷掘古墓盗走骨骸究竟想要做什么?幕后主使又是何人?”

“那是我们僰人先祖大洛莫的遗骸,当然要葬回僰王山去。”老何知道今夜必然难逃一死,因此也就理直气壮的说个明白。

“胡说,费某再问你一遍,整件事儿的幕后主使究竟是谁?”费老恶狠狠的厉声喝问。

何哲人把脖颈一挺,不再言语。

“那好,费某就先拿这位县委书记试问。”费老长而锋利的指甲向下一划,割开了邢书记的大裤衩,暴露出他多毛的胯间。

费叔喵了一眼,邢书记果然身大威猛,阳具竟与自己原先的不相上下。

“你要干什么!”可儿惊恐的叫道。

费老嘿嘿一乐:“当然是吸食精气了,否则费某年事已高,又如何保养得这般红光满面,身强体壮呢?小姑娘放心,待吸食完了,然后‘喀嚓’一下剪掉就大功告成。”

此刻的邢书记双手、上身以及嘴巴都被紧紧的包裹在虫丝茧子中,动也不能动,想厉声呵斥都张不开嘴,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费老慢慢弯腰将脑袋伸进自己的胯间......

就在这时,忽听一声娇喝:“无耻小妖,竟敢来这儿撒野!”

门口突然闪出一人,手持三支乌黑锃亮的翎羽箭,小小的脑袋毛发矗立,双目赤红,不由分说的将一根箭矢恶狠狠的插在了毫无防备的费老后背上。

此刻费老叼住邢书记的男根正欲吮吸,完全料不到竟会遭人暗地里偷袭,待到发觉不对则为时已晚,但觉后背一阵钻心的痛楚,右肺瞬间被箭矢洞穿。

“何人暗算费某?”费老怒不可遏的转过身来,不由得愕然道,“老板娘......”

偷袭之人正是那位相貌古怪的饭店老板娘,闻言嘿嘿冷笑两声:“老娘当是什么高级干部呢,原来不过是一条小小的尸虫罢了,你可知这里是什么所在?”

“什么所在?”费老愣了下神儿。

“*虎尸地。”

“张献忠不是被雅布兰射死在了凤凰山下么?”费老疑惑道。

老板娘冷笑两声:“民间以讹传讹,其实埋尸地就在这大西饭店的地下,今晚你这尸虫在店里大放厥词辱没先王,便是自寻死路。”

“臭婆娘,你又是何人?”费老反问她。

“老娘便是这‘*虎尸地’的守尸婆。”老板娘嘿嘿道。

费老此刻胸腔内如火灼一般,他明白这是肺气散入五脏六腑之故,眼下重伤在身不能与守尸婆硬拼,反正已知晓邢书记等人是要前往僰王山,途中还是有诸多机会可以下手。

“既如此,费某有事在身,先行告退。”费老双手伏地身子横向里窜出,夺路而逃。

哪知守尸婆动作更快,“噗”的闷响,又一支铁箭刺入费老的后背,直透左肺。

费老登时摔倒在地,随即扭过头来鼻孔中“嗖”的射出两股白森森的虫丝,缠向了对方的脖颈。但见守尸婆的小脑袋见白丝袭来突然缩进了脖腔内,变成了一个无头之人,那两条又粘又滑的虫丝扑了个空。

“噗”的一声,守尸婆手臂闪电般的一挥,尽管没有脑袋眼睛但却奇准,第三支箭正好刺入了费老的心脏。

“蛊人不会放过你们的......”费老口中喷出一团腥臭的黏液,随即气绝毙命。

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,众人劫后余生无不惊撼战栗。

“多谢老板娘援手,我们感激不尽。”何哲人赶紧上前对着无头人拱手道谢。

守尸婆的小脑袋从脖腔中探了出来,微微的点了下头,口中说道:“这只尸虫不仅在‘*虎尸地’百般羞辱污蔑先王,而且还肆意破坏损毁饭店的建筑设施,老娘自然不会放过牠。”

费老这一死,缠绕在邢书记身上的虫丝便失去了活性,逐渐的松弛滑落下来,堆在了脚底下。

随着一阵“咯咯咯......”的骨骼脆响,他的长脖子总算是缩回来了。

“同志,谢谢你。”他赤裸着身子热情的向守尸婆伸出手去。

守尸婆目光望着他的脖颈,啧啧叹道:“举手之劳而已,你在饭桌上维护了先王的声誉,老娘自然会帮你,以前只是听闻过远古蠕头蛮,今日得见果真大开眼界。”

可儿盈盈上前对着她施礼,恭敬说道:“前辈援手救了相公,小女子感激不尽。”

守尸婆淡淡一笑,并未作答。

邢书记低头瞄了一眼,赶紧伸手扯下床单围在了腰间,作为县委书记赤身露体总是影响不太好。

“请问您如何称呼?”他问。

“就叫守尸婆好了。”老板娘淡淡道。

“方才听见了您同费老的交谈,这‘*虎尸地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,可否见告?”邢书记接着询问。

守尸婆犹豫了一下,面现苍凉之色,许久才缓缓说道:“清顺治三年,先王张献忠在凤凰山下遭鞑子伏击,被雅布兰射中心脏。临终前,他嘱告随*巫马蛊婆将其葬于凤凰之东,切记不可让清*发现墓穴,全尸七七四十九日后当可破墓重生化魇。没想到先王的尸首还是被豪格发现了,枭首送往成都悬挂于城门示众,后竟被野狗吞噬,破了重生之局,否则先王成魇,大西国必定一统天下。尽管如此,先祖巫马婆婆仍旧依然留下来,世代隐姓埋名在西充看守‘*虎尸地’,至今已经三百多年了。”

众人屛息聆听,想不到张献忠之死还有如此隐情。

“为何全尸七七之数可以破墓重生呢?”可儿不解的问。

“明朝末年,朝廷腐败,民不聊生,于是百姓揭竿而起,关外鞑子乘机入关,中原陷入了一场血腥浩劫。当时巴蜀十室九空,饿殍遍野,死人无数,而这正是孕育魔魇的良机。你们听说过‘九魔一魇’的传说么?”

“没有。”可儿摇摇头。

“但凡大的战乱、饥荒以及瘟疫过后,无数百姓的怨灵可孕育成魔,但生出九个魔都未必能成就一只魇,可见其不易,可惜先王的头颅没有了,无法化魇出世......”守尸婆说到这里怅然不已。

“巫马蛊婆的后人默默的守护了三百多年啊,”可儿不无同情的说着,随即又疑惑不解的问,“方才见你的头突然就不见了......”

“唉......”守尸婆长叹一声,幽幽说道,“先祖巫马蛊婆由于常年守护‘*虎尸地’,天长日久受其尸气侵蚀身体逐渐产生轻微的改变。三百多年一代代遗传变异下来,就成了现在这般模样,身形骨骼皮肤均与先王相似,只有脑袋未变仍是巫马的原貌,至于‘缩头术’嘛,乃是巫马蛊婆家的独门秘术。”

“哦,原来是这样,”邢书记心下明了,于是好心的提醒道,“守尸婆,如今你出手杀了尸虫费老,那位远在京城的‘蛊人’是肯定不会放过你的。”

守尸婆淡淡一笑:“老娘已经在此守护了数十年,即便有强敌来袭也不会擅离职守,倒是你们前行的路上恐怕危险更大些。虽不知这所谓的‘蛊人’究竟为何方神圣,也不清楚你们与他结下过什么梁子,总之,今晚之事请务必不要对任何人提起,以免节外生枝。”

“放心吧,邢某以*性担保,绝对不会泄漏只言片语。”邢书记拍着赤裸的胸脯保证道。

“既如此,老娘先走了,你们好好歇息,明早离开时前台结账,”守尸婆说罢伸手拔下费老尸身上的三支翎羽箭,一面拖着尸体下楼,嘴里还低声嘀咕着,“先王的巫箭还是魔力不减......”

当晚大家都无睡意,在房间里商量了许久,最终总算说服了老何,同意大家一道搭乘汽车前去僰王山。

次日清晨,大家下楼结清宿费时,发现毁坏的墙体和房门都已折价计算进了账单。

走出大西饭店,门口的垃圾箱内,丢弃着一只尺多长的褐红色蚂蚁尸体,背甲上明显的有三个窟窿眼儿。

第十二章变异

太阳升起来的时候,西充多扶镇的一条偏僻街道上走来两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人,他们正是平原和徐华声。

自从离开天宫乡,沿途打探何哲人一伙儿的去向并不十分困难,由于那个名叫可儿的年轻女人携带着一头小猪,因此目击者对此印象较为深刻。就这样一路寻访追踪下来,餐风露宿,灰头土脸,虽然很是辛苦,但都感觉到离目标是越来越近了。

街道旁的垃圾箱旁围拢着一帮人,正在那里指手划脚议论纷纷,两人遂走上前去,瞧瞧究竟出了什么事儿。

分开众人,见脏兮兮的垃圾箱内躺着一只尺多长的红褐色巨蚁,看样子是已经死了。

“怪事儿,咱们西充可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蚂蚁。”有人啧啧惊叹道。

“哼,别说是西充,可能全中国都不见得有如此巨蚁,搞不好兴许还是个新物种呢。”一个老者模样的人颇为肯定的说。

人们七嘴八舌,但却没有人敢去碰那只死蚁,生怕沾染上什么*。

“是够奇怪的啊,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大个的蚂蚁,据说前苏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泄漏后,遭辐射变异的老鼠就长得特别大,难道这蚂蚁也是被辐射过的?”平原皱起眉头疑惑道。

众人听平原这么一说,顿时都吓得退后好远,谁也不敢靠前。

徐华声则原地未动,深沉的目光默默注视着那只巨蚁,突然转身放下背囊,从里面翻出一副白手套戴上,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从垃圾箱内抓起了那只死蚁,凑在眼前仔细的端详着。

“平原,你还记得蟠龙山墓穴中的那只巨型蟾蜍么?”徐华声淡淡一笑。

“哦,你是说......”平原愣了一下,随即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。

“不错,那只大蟾蜍丢了半边脑袋,你看,这只巨蚁后背上的要害处也有三个窟窿,同样都是被杀死的变异生物,都与我们追寻的目标有关。”徐华声说。

平原仍有些疑惑不解:“华声,你的分析很有道理,但老爹说的蟠龙山古墓内‘人尸变蟾蜍’的灵异故事,我还是不能认同,你我都是大学出来的人,都知道这是绝对有违科学的。”

徐华声淡淡一笑:“若是还在学校的时候,我完全赞同你的观点,可自从事刑警工作这些年来见过不少匪夷所思的案件,原来的观念被彻底颠覆了。科学理论只是在特定的历史时期是正确的,但却往往掩盖了自古以来民间某些无法解释的东西,总之吧,我认为灵异确实存在。”

“那好吧,”平原不想继续争辩下去,于是说道,“你从这只巨型死蚁身上看到了什么?”

“牠也是被邢书记一伙儿人杀死的。”徐华声肯定说道。

“如此说来。他们昨晚确实来过这里,老乡们说得不错。”平原目光望向了街道两边的商铺。

“咱俩分头对这条街的商户进行摸底排查,看是否有人见过他们。”徐华声说。

“好吧。”平原朝着街对面走去,而徐华声则四周打量了一下,径直奔着大西饭店而去。

推开店门,徐华声目光扫视一遍,老板娘从柜台后抬起了头,口中淡淡说道:“这么早本店还未营业。”

徐华声背着手冷冷问:“你是老板娘么?”他知道,但凡是对商户小贩态度凶恶一点,对方往往是先自惧怕三分,之后的话就好说了。

“哎呦,正是啦,老板是......”老板娘不明对方身份,照旧以笑脸相迎。

徐华声也不拖泥带水,直接掏出鲜红色的公安部工作证走到柜台前,压低声音说道:“我是国家公安部的。”

老板娘闻言心中暗自吃惊,难道昨晚之事这么快就暴露了?不可能呀,这其中必有隐情。

“原来是警察同志,请问有什么事么?”她心里寻思着此人怎么还戴着白手套。

“这是你们店里的东西吧?”徐华声从身后拿出那只巨蚁尸体,目光紧紧盯着老板娘。

“呦,这是蚂蚁么?吓死人了。”老板娘似乎很惊讶。

“是你们店里的么?”徐华声重复了一遍。

老板娘赶紧摆手:“不是,即便是我们店里的老鼠也没有这么大只呀。”

徐华声抓起巨蚁的一条前肢凑过去:“你看牠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红砖屑,你们大西饭店外墙那个新挖的窟窿是怎么回事儿?”

老板娘愣了愣神儿,赶紧搪塞道:“哦,天气马上就要热了,店里正准备安装风机。”

“是牠挖的么?”徐华声晃了晃手中的巨蚁。

“呵呵,警察同志真会说笑,蚂蚁个头再大也挖不动砖墙嘛。”老板娘兀自笑了起来。

“如果蚂蚁有人那般大呢?”

老板娘闻言脸色遽变。

“华声,街那边全都查过了,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。”这时,平原正巧推开店门走进来说道。

老板娘异样的脸色没能逃过徐华声的眼睛,他低头瞄了一眼然后说:“那是发票本吧,可以给我看看么?”

老板娘无奈只得递了过来。

“你们店还有住宿啊。”徐华声翻看着发票本,在最后面的那一页发现了三人住宿的账单,而且上面还注明有损坏外墙以及房门的折价金额,结账时间是在今天早上。

“这三个人昨晚住在这里?”徐华声抬起眼睛。

老板娘心道这个年轻人真的厉害,难道是那个未知的“蛊人”的手下?

“是的,今天早上结账走了。”她回答说。

“两男一女,还带着一头小猪崽儿,对么?”

“嗯......是。”老板娘支吾着承认道。

“这么说外墙的窟窿和房门都是这三个客人弄坏的?”

“是。”老板娘停顿了下,最后点点头。

“去看看他们住过的房间。”徐华声面无表情的吩咐说。

老板娘面色很是难看,似乎很不情愿的领着徐华声和平原上来到了二楼。

破碎的木头门还未来得及收拾,地上以及墙面粘了些黏滑的白色细丝和一滩粘稠的液体,徐华声蹲下身子伸手指沾了些许凑到鼻下闻了闻,一股腥臭之气直冲脑门。

老板娘斜倚在门框上冷眼旁观,一言不发。

“华声,这是......”平原心中暗道还是老同学厉害,单凭一只死蚂蚁竟能找到何哲人他们的踪迹。

徐华声站起身来面带笑容:“老板娘,如此说来,这只巨蚁是被昨晚的那三位客人杀死的,从房间内的情形看似乎经历过一场恶斗,我说的没错吧?”

老板娘目光冷峻,沉默片刻才缓缓说道:“半夜时分,听到楼上有破门打斗的声音,我才跑上来瞧瞧的。”

“这只巨蚁当时可是人形?”徐华声说着,同时目光望向了身旁的平原。

平原微笑着摇摇头,心想哪儿有这么问话的?人形蚂蚁?绝无可能。

“是一个老头。”老板娘平静的回答。

“什么!”平原一下子瞪圆了眼睛,“你,你说这蚂蚁是个老头?”

“没错,”老板娘冷冷说道,随手一指巨蚁尸体,“此人自称‘费老’,是省委离休的老干部,喏,死后就变成了虫子。”

“你看清了,是谁杀死的‘费老’?”徐华声追问。

“我上来时,那人已经死了。”老板娘摇了摇头。

“‘费老’的衣服总该还在吧?”

“在......楼下,还没来得及丢出去。”

“领我去。”徐华声站起身来。

在楼下库房的角落里,堆着那套藏青色中山装、粉红色碎花蕾丝边裤衩和一双棕色皮鞋。

徐华声伸手翻了翻衣袋,摸出个皮夹子,里面有身份证和离休证,原工作单位是四川省委办公厅,身份证上的户籍地址为京城东城区景山前街4号。

“又是故宫。”平原失声道。

“钱呢?不可能里面一分钱都没有。”徐华声疑问的目光瞥向了老板娘。

老板娘面色一红,吞吞吐吐的说道:“反正人都死了要钱也没用,我就当是房屋赔偿损坏金收起来了。”

“这是赃款,私自藏匿属于犯罪。”平原呵斥着。

“无妨,”徐华声一摆手说道,“既然损坏了饭店设施,理应进行赔偿,我们不会追究店方的责任,你只要告诉我他们的去向就可以了。”

老板娘赶紧回答说:“配合警方调查是公民的义务,但老娘,不不,我确实不晓得他们要去哪儿,今天早上结完账就出门走了。”

徐华声沉默不语,伸手从货架取下一只空盒子,将巨蚁尸体装入,然后放进了背囊。

“警官,您看店里需要报案么?”老板娘冷冷说道,同时松了松袖口,手里握住了那三支巫箭。

“报什么?说昨晚的客人杀死了一只大蚂蚁么?”徐华声嘿嘿两声,接着吩咐道,“赶紧把‘费老’的这些衣物烧掉,然后闭口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。”

“是是,马上照办。”老板娘松了口气,将巫箭缩回到了袖筒内。

徐华声和平原两人走出了大西饭店。

“难道老爹真的没有看错,确实那具残缺的尸首变成了蟾蜍?”平原兀自嘴里嘟囔着。

“你说对了,现在两件事儿都已经证实,这世间真的有生物变异为人的情况发生,我们现在所追踪的已经不单单是几年前盗窃文物的普通案件了,而是一起真正的灵异事件。”徐华声默默的说道。

第十三章瑜伽教练

一部东方红拖拉机在公路上“突突突”的冒着黑烟,后挂拖斗厢里坐着邢书记等人,清晨在多扶镇寻找南下的汽车时,只有这辆拖拉机愿意载他们一段。

暮春时节,蜀中草长莺飞,山野间桃红柳绿煞是好看,溪水潺潺,村妇捣衣,姑嫂嬉笑,激起水花四溅。

可儿出神的望着河边洗衣服的那些女人们,不禁怅然叹息道:“相公,你看她们个个赤着大脚,真的是无忧无虑啊。”

邢书记点点头:“嗯,这就是社会主义优越性的体现,在古代封建礼教下的妇女们裹着小脚,彻底丧失了从事农业生产的能力,成为男人的附庸,其命运是极其可悲的。”

“话虽这么说,可是这几年阆中但凡抓捕到汉人超生妇女都要强制送去堕胎和结扎,看着也是蛮可怜的。”何哲人在一旁插嘴道。

邢书记深沉的思索了下,然后语重心长的告诫道:“老何,有些地方上的同志工作确实粗暴了些,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。我在农安县当书记的时候,就亲自释放了几名被捕获的大肚子妇女,都是阶级姐妹嘛,要有同情心。就像马克思对燕妮,毛主席对杨开慧,本书记对可儿,如*民云雨情一般,不对,是鱼水情。”

“相公说的可是巫山云雨?”可儿红着脸问。

“是鱼水之欢。”老何呲牙嘿嘿一乐。

邢书记严肃的说道:“可儿,那是一个更高的层次。”

可儿似懂非懂的点点头。

太阳升起了,公路上的车辆逐渐多了起来,拖拉机下路驶入了乡村小道,驾驶员探出脑袋喊道:“前面有收费站,我们得饶过去。”

道路十分颠簸,小巫在可儿怀里舒适的打着盹儿,不时的发出轻微的鼾声。

可儿抚摸着牠的鬃毛,爱怜的说道:“这次若不是小巫发现尸虫示警的话,那个费老肯定把我们都杀死了。”

“僰族大洛莫的巫猪有好多神通呢。”老何自豪的答道。

“除了能识人言、写字和闻出尸虫以外,还有那些神通?”可儿更加感兴趣了。

“这个么......”老何吞吞吐吐的,其实他也不知道。

邢书记沉默许久,没有参与交谈。

“相公,你怎么了?”可儿问。

“我在想,既然费老能够轻易的找到我们,其他的尸虫自然也做得到。昨晚本书记过于轻敌了,没想到那家伙居然会吐丝,还有一对大螯牙,要不是守尸婆及时出手相救,我们几个当时就牺牲了。”邢书记叹息道。

“魏六禅和费老,现在仅仅出现了两条尸虫,后面的还七条呢,邢书记你们不会......走吧?”老何担心的问。

“当然不会,”可儿抱紧了小巫急忙说,“我们也去僰王山。”

“嗯,”邢书记柔和的目光望着可儿,然后转过头来义正言辞道,“老何请放心,当人民群众有危难的时刻,本书记岂能甩手而去,临阵脱逃呢?当年井冈山根据地被国民*反动派层层围剿,红*即使艰苦跋涉两万五千里到了陕北延安,仍还日夜心系老区革命群众。而我们现在只不过是坐汽车送你一趟,权当是旅游了,呵呵。”

老何闻言总算放心了,人多壮胆,总比一个人好多了。

中午时分,拖拉机驶进了一座加油站,驾驶员跳下车说道:“我只能送到这里了,前面有个小集镇,你们可以再去搭车。”

道过谢后,老何背起竹篓,可儿抱着小巫,大家沿着公路走进了小镇。

前面不远处有一家饭店,门上两只红色的幌子迎风摇曳。

“相公,妾身饿了。”可儿仰脸望着邢书记。

“好的,可儿。”邢书记柔声道。

推门入店,正好赶上饭时,用餐的人还真不少,他们捡了靠窗的桌子落座。

小店内售卖的都是些普通的家常川菜,如麻婆豆腐、回锅肉、宫保鸡丁以及水煮鱼等等。

小巫的饭量很大,可儿用麻婆豆腐和鸡丁拌了一大碗饭,被牠几口就吃掉了。无奈只得再去买了一大盆米饭,倒入水煮鱼的麻辣汤汁搅拌,香气扑鼻,小巫“呼噜噜”的进食声引起了众多客人的好奇。

“哇,给猪吃米饭,这也太浪费了吧?”有人不满的嘀咕着。

“看,有钱人就是不一样,猪都跟着沾光。”还有人妒忌的发着牢骚。

费叔听着来气,扭头恶狠狠的瞪了这些人一眼。

“哎呦,这小猪好可爱,请问卖么?”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过来。

可儿抬眼望去,见一位身材苗条,样貌俊俏的年轻女人来到近前,一股淡雅清新的味道随之飘来,这人好美啊。

费叔此刻也停止了进食,嘴巴上挂着饭粒和两根*豆芽,痴痴的望着那女人,口涎滴落在了饭盆中。

“这宠物猪有名字吗?牠叫什么?”女人的语调十分好听,是软软嗲嗲的成都口音。

邢书记定睛细瞧,此人双眉修长,双眸若秋水般清澈,皮肤白里透*,与江南女子的纯白有所不同,而是带有一种病态的美,就像林黛玉般,令人顿生怜悯。

“牠叫小巫。”可儿说道,心里却寻思着,这个美人胚子要不要夺过来自用?这样也好让相公尝尝新鲜,日子久了,他好像已经不复当年神女峰上行巫山云雨时的激情。

“我是一位瑜伽教练,名叫归丛丛,一直想买头宠物小猪,不知可以让与么?”年轻女人说道,其音入耳甚是受用。

“小巫不卖。”可儿一口回绝了。

“唉,实在是太可惜了,”归丛丛惋惜不已,叹息了一声柔声问,“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呀?”

“僰王山......”可儿无甚城府,随便就脱口而出。

老何赶紧想要制止时已经来不及了。

“嗯,那里的‘僰人悬棺’很神秘,可以好好的游览一番,你们若是没有车的话,我可以顺路载你们一程。”归丛丛伸手轻轻的摸摸小巫,似有不舍。

吃完了饭,大家出门来到大街上,见方才那女人正倚在一辆白色丰田越野吉普车上向他们招手。

“此人甚是可疑,我们还是敬而远之为好。”老何提醒说道。

邢书记微笑着没有吱声。

“小巫,这个女人会是尸虫么?”可儿轻声问。

费叔摇了摇头,方才在吃饭时就已经嗅过了,她身上并没发现有尸虫的特殊气味儿。

“既然不是尸虫,我们就可以搭乘这辆吉普车,这样省去了找车的麻烦。”邢书记欣然赞成。

大家来到吉普车前,归丛丛满面含笑道:“我反正要去五尺道,正好顺路载你们一程。”

五尺道又名滇僰古道,始建于秦朝,自蜀南下经僰道(今四川宜宾)、朱提(云南昭通)至滇池,因道路宽仅五尺,故称“五尺道”,是古时候连接云贵与蜀地的重要商贾通道。

何哲人盘算了一下,此地距僰王山约千余里,有车的话至迟两日可达,即便是有其他的尸虫赶来也追不上了。

吉普车发动了,比起拖拉机来简直天地之别,归丛丛的驾驶技术也很熟练,车子开得又快又稳。邢书记坐在前排,鼻子里闻到一股清新淡雅如野花般的香气,他记得传说中乾隆皇帝的香妃也是身散幽香,真是个尤物,他想。

“这位大哥器宇不凡,想必是在*府里做事。”归丛丛笑吟吟的说道。

“我曾经是东北一个产粮大县的县委书记,*和国家领导人经常去视察,还一起留过影呢,呵呵。”邢书记开始大吹法螺。

“哎呦,失敬失敬,”归丛丛莞尔一笑,随即又问起何哲人和可儿,“这二位是......”

“这是老何和我爱人可儿,”邢书记介绍着,同时语重心长的叮嘱她,“你一个姑娘家,独自在外面跑很不安全啊,目前社会上还有少数犯罪分子,专门打独身女人的主意。”

归丛丛表情坦然的说道:“我丈夫在五尺道等着呢,再说有位县委书记在车上自然是安全不过了。”

汽车一路南下直奔宜宾方向疾驶而去。

*昏时分,天色渐暗,前面灯火点点,像是一处热闹的所在。

“那儿就是罗泉古镇了,今晚可以在这儿过夜,明天一早出发,日落前便可赶到僰王山了。”归丛丛手指着前方说道。

吉普车停到一家客栈前,邢书记下车走进去付钱订了三个房间,他和可儿一间,老何与归丛丛各自一间。大家洗漱完毕后一起出外面吃饭,顺便游览一下古镇。

罗泉古镇位于资中县城北五十公里,始建于秦朝,已经有多年的历史。镇内房屋大都是明清时期建筑,古色古香,十分雅致恬静。旁边一条弯弯曲曲的清澈溪水,名为珠溪河,古镇沿河而建呈龙形,故又名“龙镇”。

漫步青石板铺就的五里长街上,两侧有茶肆和饭馆,空气中弥散着浓郁的麻辣香气。

“罗泉古镇鼎盛时期是在清末民国初年,小镇上酒楼茶肆林立,不但有戏院*场,”归丛丛明亮的双眸火辣辣的望着邢书记,热情的解说道,“还有二十多家妓院呢,此地的水质特别养人,因此才有‘罗泉出美女’一说。”

“相公,可儿饿了。”可儿悄悄拽了下邢书记衣袖。

“是啊,赶紧吃饭回去睡觉了。”老何看不惯归丛丛的轻浮举止,于是附和道。

归丛丛微微一笑:“罗泉自古以产盐出名,清光绪年间就有盐井多眼,因而此地的‘盐帮菜’最为有名,我领你们去品尝一下这里的豆腐宴,如何?”

“好啊。”邢书记欣然愿往。

大家来到了一家老字号的菜馆,临街靠窗落了座。

“几位,”店家手持菜簿走近前来介绍说,“本店的‘罗泉豆腐’久负盛名,堪称巴蜀一绝。是以溶洞泉水浸泡大豆,手工研磨,用盐卤悉心点制而成,细、白、嫩、绵,风格独特,比起城里那些石膏和葡萄糖点制的豆腐可是要好吃得多。”

归丛丛接过菜簿点了布袋豆腐、怀胎豆腐、箱箱豆腐等好几种,这些菜式名称奇特,邢书记和可儿都是头一回听说。

等菜端上来之后,众人无不惊叹厨师的手艺,简直匪夷所思。吃进嘴里,软柔鲜滑,精白细嫩,真的是齿颊留香,回味无穷。

小巫的饭菜则是一大盆罗泉豆腐脑,热辣辣香气扑鼻,牠早已等不及,于是一头扎进盆内“呼噜呼噜”的大肆吞噬起来。

第十四章变形瑜伽

“瑜伽是一种舞蹈么?”可儿好奇的问。

归丛丛笑道:“瑜伽并非舞蹈,而是来自古印度的一种修身养性功法,与佛教的跏趺作用类似。瑜伽门派繁多,主要有日月瑜伽、阿斯汤加瑜伽、流瑜伽、热瑜伽、力量瑜伽和冥想瑜伽等等,都是以通过提升意识,达到帮助人类充分发挥潜能的作用,尤其是女人练习此功为最好。”

“那你练的是哪一种?”可儿接着询问。

“我所习的是变形瑜伽,可以让身体随意念而变形,完全超出生理的极限。”归丛丛解释说。

“那怎么可能?完全违背了自然科学。”邢书记摇了摇头。

“邢书记若不信,等晚餐过后回去客栈,我现场示范给你们看。”归丛丛嫣然一笑。

“好啊,相公,妾身想看。”可儿拍手叫道。

大家匆匆吃完了饭,一路返回了客栈,都聚集在了邢书记的房间内,归丛丛则回房去换练功衣。

不多时,归丛丛上穿白色紧身背心,下身一袭白色宽松裤,体型修长圆润,胸部丰满两点凸起,面容异常俊美,令人眼前蓦地一亮。

“你们都坐在床上好啦,我要先焚上一炉闷香。”归丛丛将一造型怪异的小铜鼎撂在地上,划了根火柴点燃,须臾房间内便弥散了一股奇异的香气。

众人端坐在床铺上,小巫则爬伏在床下,大家静静的等待着她的表演。

归丛丛先是抻了抻懒腰,做了几个热身的动作,随即双手合掌举过头顶,然后身子飞速的旋转起来,就如同陀螺一般。

“太好啦。”可儿率先鼓起掌来。

归丛丛缓缓停下,然后突然背对着大家肩膀一晃,她的脑袋竟然度的转了过来,还眨了眨眼,吓了众人一跳。

这倒没什么难度,邢书记心里想,我也能做到,不过得先伸出长脖子才行。

接下来归丛丛俯卧于地,但闻“咔咔咔”一阵脆响,她的四肢所有膝肘甚至指关节都反折过来,诡异至极。

老何似乎感觉有些不妥,悄悄伸手自怀中掏出那把辟邪的折扇以防万一。

归丛丛看在眼里微微一笑,道:“变形瑜伽亦称‘爱的瑜伽’,希望你们把持得住方好。”

此刻屋内的异香味儿越来越浓,邢书记感觉到浑身开始发热,下腹内似有一团火的燃烧,裤裆也渐渐的隆起。

归丛丛蓦地纵身一跃,所有关节复位,当着众人的面伸手脱下背心,袒胸露乳,双眸杏眼含笑,秋波四射,“哗啦”一声,白色的练功裤脱落下来,里面竟然是一丝不挂!

邢书记与老何面面相觑,各自脸颊绯红,如火炭般炙热。

可儿大吃一惊,女人当众裸身惑人,按大清律乃属重罪。

归丛丛随即抬腿劈叉,春光泄漏无遗,令人难以自制。

邢书记体内热流滚滚,汗珠自额头滴落,他咬紧牙关抵御着视觉的诱惑,但那撩人的异香仍是不断的从鼻孔里钻进来......

一头羊两头羊三头羊四头羊五头羊......他急切中开始默默数数,但却于事无补,明显的感觉到胯间越发肿胀了。

“白求恩同志是加拿大共产*员,五十多岁了,为了帮助中国的抗日战争,受加拿大共产*和美国共产*的派遣,不远万里,来到中国。去年春上到延安,后来到五台山工作,不幸以身殉职......古代有一位老人,住在华北,名叫北山愚公。他要用锄头挖哦,挖哦,挖出了个名叫智叟的老头......”邢书记嘴里急促的叨咕着“老三篇”,想要压制自己体内的私念。

蓦地,他的脑海中闪过其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口头禅,“作为一名*员定要从一而终”,是啊,身为县委书记怎么能搞破鞋呢?那会在群众中造成很坏的影响。

如此,邢书记躁动的心渐渐恢复了平静。

就在这时,只见老何口中一声怪叫,辟邪扇甩在了身后,面色赤红,满脸淌汗,双手飞快的撕开衣服,踹掉裤子,赤条条的蹦到了地上。

年近七十的老何,面容憔悴,眼神儿迷乱,身上橘皮皱肉,骨瘦如柴,屁股上棱角分明,黑不溜秋不足二两肉,但胯间男根却直挺挺的像根双汇火腿肠,还滴着粘液。

归丛丛眉头一皱,惊讶的瞥了眼邢书记,见其端坐于床上,满脸的浩然正气,双目炯炯有神,一副视死如归,凛然不可侵犯的样子。

她叹息了一声,然后张开双臂抱住了老何......

费叔腾地站立起来,臀部在床帮子上蹭了数下,胀得猪脸通红,两只圆眼发出精光,猪鞭猎猎,一副火急火燎的模样。

就在这时,归丛丛丰满的胴体开始了变形,四肢回缩进了体内,细长的身子如同一根长长的白蛇缠绕住了赤裸的老何,柔软若面条似的在他的身体上游走,随即越来越细,最后如同小孩儿手腕般粗,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秽臊气。

费叔鼻子嗅嗅,猛然间警觉了起来,那正是尸虫的气息,可是自己起先怎么闻不出来呢?

归丛丛的脑袋也急剧萎缩成只有拳头般大小,五官紧紧的挤凑在了一起,令人骇然。如今的身子圆滚滚,白森森,滑腻腻,俨然变成了一条巨型的蛔虫。

此刻的老何半眯着眼睛,身体极度的亢奋弓起,如同喝醉了一般,口中如梦呓般念叨着已死去多年妻子的名字,火烫的双唇在冰凉的蛔虫身体上“啧啧”亲吻。

那蛔虫的脑袋在老何的胯间嗅了嗅,然后用力分开臀缝之间斑白的护腚毛,找到脏兮兮的褐色肛门“吱溜”一头钻了进去......

随着“嗷”的一声惨呼,老何的屁眼儿被撑爆了,眼瞅着整条的蛔虫都钻入了体内,小腹骤然隆起如同大肚子孕妇一般,身子轰然倒地,原本直挺挺的阳具蔫了,毫无生气的歪倒在一边。

邢书记和可儿都看呆了,如此俊美的年轻女人竟然会是一条恶心的蛔虫......

他和可儿赶紧扑到老何的身边,此刻其已经昏迷,探了探鼻息仍有呼吸,于是赶紧抬到床上,拉过被子遮住了下体。

“这可如何是好?这么长的尸虫跑进肚子里,还不得把五脏六腑都吃光了。”可儿焦急的说着。

邢书记伸手按了下老何高高隆起的肚皮,发现都已经撑薄了,甚至都能看到细细的青色毛细血管,附耳听了听,暂时并无动静。

邢书记略一思索,一拍脑门叫道:“可儿,本书记有办法了,可以将这蛔虫打下来。”

“什么办法?”可儿赶紧问。

“你等着,我去去就来。”邢书记说罢起身匆匆出门,来到了大街上,正巧斜对面就有家药店。

“我要买宝塔糖。”他对营业员说道。

“孩子多大了?”营业员问。

“七十。”

“什么?七十岁......”那营业员吓了一跳,诧异的盯着邢书记。

“不是,”邢书记笑了下,“老人家是七十岁。”

“药可不是乱吃的,要根据孩子的年龄服用相应的剂量,多了会将蛔虫在肚子里直接杀死,排不出来了,用量不足则容易把蛔虫打得到处乱钻,万一跑进了胆道,变成胆道蛔虫就有生命危险了。”营业员耐心的解释着。

最后邢书记买了两大包宝塔糖,足足有上百粒,那位好心的营业员提醒他,这些足够十多个孩子吃的了。

要对付归丛丛这样的巨型蛔虫,少了根本不顶用,他想。

回到客栈房间,可儿端来了水,两个人将宝塔糖全部融化成粘稠的药水,撬开老何的嘴巴统统给灌了进去。

不多时,听得老何的肚子里“咕噜咕噜”的乱叫,邢书记满意的说道:“宝塔糖这东西驱除蛔虫最有效了,通常小孩子吃下去一两个时辰便会去排便,将蛔虫硬生生的屙出来。”

“相公果然是奇才。”可儿敬佩的不得了。

“哈哈哈,胡扯!就凭这小小的磷酸派嗪宝塔糖就像让老娘出来?做梦吧。”老何的肚子里忽然传出归丛丛的桀桀冷笑声,令人毛骨悚然。

邢书记与可儿面面相觑。

“哼,TrochisciPiperaziniPhosphatis里面不过含有山道年而已,兴奋蛔虫神经节使肌肉发生痉挛性收缩,使之不能附着于肠壁,随肠道蠕动而排出。可老娘是什么?你们竟然当成了普通的蛔虫,真是可笑之极。”归丛丛怒道,话语中还夹带了点英语。

“她说什么,怎么听不懂?”可儿诧异的问道。

“她讲的是英文,看来学历还是蛮高的,可惜误入歧途不能参加社会主义经济建设,为国家所用。”邢书记解释说。

“胡说八道。”归丛丛嗤之以鼻。

“我们灌了这么多药,难道没用吗?”可儿失望道。

“看来没有效果,打不下来她。”邢书记很是沮丧。

“相公,你一定还有办法。”可儿期待的眼神儿。

第十五章古老的传说

“等等,让我想想,”邢书记蓦地笑了,说,“在蓝月亮谷时,听贾道长讲过当年在京城白云观时,他曾经中了东瀛犬伏师的三尸虫,那是趁其睡觉时从肛门溜进去的,后来经寒生用灌肠法将那些虫子驱除出来,本书记想我们也可以采用此法。”

“‘灌肠法’,那是什么?”可儿不解。

“就是把大量温热的肥皂水从肛门中灌进去,然后猛然将管子拔出,利用腹压将肥皂水混杂着粪便连同尸虫一起喷射出来。”

“果然好法子,可儿就知道相公是世间最聪明睿智的人了。”可儿拍手赞道。

“没用的,”老何肚子里传来归丛丛冷冰冰的声音,“你那位贾道长肯定是位内家高手,灌肠时先以内力封闭幽门,否则那些三尸虫会经由十二指肠上行进入胃和胆,岂不更加的麻烦。”

邢书记挠了挠头皮,确实贾道长是内功高手,这老何好像并无武功,万一真的把归丛丛驱赶进了胆和胃里,还不一下子就给撑爆了,这个法子行不通。

可儿凑近老何隆起的腹部,小心翼翼的问:“归丛丛,你在臭气熏天的肠子里呆着,旁边都是粘稠的粑粑,多恶心啊。”

“哼,”归丛丛冷笑道,“如果我说那是美味呢。”

“归丛丛,”邢书记气愤的用力拍了下那肚皮,“你既然存心害我们,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较量一番,反而用这种卑鄙肮脏的手段躲进人家肚子里面去呢?”

“哈哈,魏六禅和费老都已惨遭杀害,邢书记,你以为老娘有那样傻么?再次重蹈覆辙?这次只不过是用了‘孙悟空钻铁扇公主肚子’的计谋,只能怪你们自己贪恋淫欲而上了道儿。”

可儿闻言怒道:“相公始终坐怀不乱,你不要胡说。”

邢书记满意的微笑着,作为一名*员干部,自己经受住了考验,但其还是有点不放心的偷偷往下瞄了一眼,裤裆处已经“消肿”了。

“归丛丛,”他咳嗽了一下,然后郑重说道,“既然现在已经钻进了老何的肚子,那么你究竟想要干什么?”

“嗯,条件就是如实回答老娘的问题,否则就把老何的肠子咬破,让屎尿流满一肚子,嘿嘿。”

“什么问题?”邢书记平静的说道。

“你究竟是什么人?”归丛丛开始了问话。

“东北一个产粮大县的县委书记。”

“老何又是什么人?”

“阆中县*协的文史委员。”

“你们为什么要掘开蟠龙山上的古墓?”

“是老何,他要寻找僰族大洛莫的遗骸,送回僰王山老家安葬,叶落归根,人之常情嘛。”

“那具侏儒尸首已经埋葬了一千多年,为何现在要将其挖出来?”

“以前的事情不清楚,老何住在阆中寻觅了几十年,若不是依靠巫猪嗅出了气味儿,恐怕至今仍还找不到古墓。”

“巫猪?就是这头丑陋的小猪崽儿么。”归丛丛似有不信。

费叔在一旁闻言气愤不已,心道,这个骚娘们,你要是出来一口咬死你。

“咦,你不是一直在夸牠可爱的么?”可儿诧异道。

“蠢货。”归丛丛鼻子哼了声。

“有件事本书记一直不解,小巫的嗅觉完全能够闻出尸虫的气味儿,为什么在你这儿就失灵了呢?”

“老娘调制的闷香不但能催情,而且还可以掩盖自身的气味儿,腋下只需喷上两滴即可,蒙骗这头蠢猪还不容易?”

“可是你身上的是野花自然的味道,这小铜鼎里却是种奇怪的异香......”邢书记仍心存疑惑。

“连这都不明白,那不过是浓度不同而已。”归丛丛颇为不屑。

原来如此,怪不得小巫没能嗅出来,邢书记心中方才释然。

“魏六禅是胃虫,费老是肺虫,与其名字倒也贴切,可你姓归,与蛔虫似乎并不搭界。”邢书记有意缓和紧张气氛。

“归,即是回,‘归丛’便是蛔虫,另外一个‘丛’是我老公送给老娘的昵称,‘蛔虫虫’充满爱意的称呼,明白了吧?”

“哦。”邢书记心想这蛔虫也具有小资产阶级情调。

“老夫想起来了,古书上记载,‘蛔虫又曰回虫,一雌一雄,心上心下食人血。’眼下这条雌虫现身,附近必定还蛰伏着一条雄虫。”躺在床上的老何突然开口说话了,原来他已经苏醒过来一会儿,听到了方才的谈话。

邢书记与可儿闻言顿时紧张起来,目光将屋内和床底下扫视了一遍,并无另一条蛔虫的踪影。

“老何,你终于醒了,现在的感觉怎样?”邢书记同情的问道。

“就是肚子里胀得难受,肛门火辣辣的,老夫几十年洁身自好,从不近女色,怎会着了这家伙的道儿?”老何万分的沮丧,说着说着,竟然老泪纵横。

邢书记安慰道:“这怪不得你,归丛丛点燃了闷香催情,本书记乃是靠默念毛主席的老三篇才度过一劫,当然*性强也是关键因素。”

这时,归丛丛咳嗽两下,然后继续开始问话:“老何醒来了最好,老娘想要知道你掘出侏儒骨骸的真正目的。”

老何回答说道:“先祖大洛莫是僰族人的精神寄托,归葬僰王山也是我们一千多年来的梦想,邢书记夫妇俩途径阆中碰巧借宿在老夫家中的,他们与此事没有丝毫关系。一人做事一人当,请不要牵涉无辜。”

“废话少说,老娘问你,胃虫和费虫是怎么死的?”归丛丛在肚子里厉声质问。

邢书记正想开口,被老何抢过了话头:“这两人都是命丧老夫之手。”

“你一个人就能杀死魏六禅和费老?”归丛丛根本不信。

“老夫以避邪桃木剑削去了胃虫的半拉脑袋,又捅了费老后背三个窟窿,这些尸虫哪里是僰族巫师的对手。”老何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。

归丛丛沉默了,过了一会儿,这才恨恨说道:“你信口雌*的这些谎话以为骗得了老娘么?魏六禅贪食暴饮,笨头笨脑的着了你们的道儿还有可能,但费老功力高强且心思缜密,绝无可能会让你从身后偷袭得手。看来不给点颜色瞧瞧是不会说实话的,老娘这就去你的膀胱里捣鼓捣鼓。”

老何刚想答话,忽觉腹中一阵撕裂般的疼痛,仿佛肠子都被扯断了,登时额头冷汗沁出小便失禁,床铺上流了一大滩,臊气扑鼻,口中忍不住的大声呻吟起来。

“归丛丛,你是一个女同志,怎会下手如此的阴损歹*?”邢书记怒喝道。

“嘿嘿,老娘是蛔虫,行事自然与县委书记不同,怎么样,老何,要不要吃掉你的前列腺?”归丛丛恶笑不已。

邢书记眼瞅着老何痛苦的模样心中不忍,于是俯身对其劝说道:“老何,这帮尸虫对你如此穷追不舍,想必是有一定原因的。如果只是一具千年前遗留下来的普通骨骸,他们又何苦这般相逼?你若是知道些什么秘密,只要不危害*和国家的利益,就干脆说出来算了,免得这样痛苦不堪。”

老何嘴里似乎牙龈都咬破了,嘴角渗出了鲜血,他大口喘息道:“好,好吧,老夫说就是了。”

“这就对了。”归丛丛满意的说了声,遂停止了折腾。

老何平息了下来,然后意味深长的望着邢书记,许久,缓缓说道:“还记得方才吃完豆腐宴回来的路上,街心架起木头垛燃起了一堆篝火,这是罗泉镇清明前后当地百姓的习俗,意思是送*神升天。人生短短数十年,为了祖先留下的巫誓,僰人已经......”

“别扯远了,赶紧说出侏儒骨骸的秘密,老娘可没有耐心。”归丛丛不耐烦的催促着。

老何停顿了下,继续说道:“当年,僰族先祖大洛莫前往阆中与李淳风和药王孙思邈会面,从此音讯渺茫。一千多年来,僰人一直在川北一带苦苦寻找他曾经遗留下来的任何踪迹,可是始终没有丝毫线索。”

“都上千年了,为什么还要要寻找他呢?”可儿不解的问。

“因为大洛莫的身上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,事关僰族的兴衰。”老何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邢书记,仿佛是话里有话。

“什么天大的秘密?”可儿越发的好奇了。

“在僰王山中的飞雾洞,大洛莫曾经设置了一道极隐秘的机关,但是里面究竟隐藏着什么,却始终无人知晓。”

“有关僰族兴衰?”邢书记此刻已感到老何这番话意义重大。

“说下去。”归丛丛催促着。

老何扯过枕巾,揩去额头上的汗渍,接着说道:“老夫出生自僰族巫师世家,自先秦时,古僰侯国雄踞云贵川三界咽喉地带,繁衍生息,自由自在。明成化年以后,朝廷开始绞杀僰人,至崇祯明末,具有两千五百多年历史的僰族终于销声匿迹,不复存在,以至于清代史书都未曾记载提及。大洛莫当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,可惜能够逆转僰族命运的那件秘密随着他的失踪而无从知晓。”

“若是当年能够找到并开启僰王山机关,或许僰族便不会灭亡了。”邢书记若有所思道。

“正是,”何哲人叹息不已,“僰族人本姓阿,后来幸存下来的僰人为躲避朝廷追杀,便改姓‘何’,逃亡异乡隐姓埋名。老夫祖上遗训,世代追寻大洛莫的遗踪,破解僰王山飞雾洞的秘密,复兴僰族。几十年来,老夫阅尽无数蜀中典籍,苦苦寻觅,最后认定蟠龙山中锯山垭附近,也就是当年袁天罡截断龙脉的地方,隐藏着一千五百年前的那座蛊人墓,若是能够找到该墓,便有可能解开先祖大洛莫的秘密。多亏了小巫,老夫终于在有生之年寻觅了先祖的骨骸。”老何一面叙述着,一面将枕巾卷成筒状悄悄的伸进被子里,然后忍着撕裂般的痛楚一点一点的塞进肛门之中......

而此刻,房门外面悄无声息的站着一个面色惨白的中年人。

第十六章托付

“快说出骨骸的秘密!”归丛丛又在老何腹中搅动了一下,冷汗如豆般从他的额头上扑簌簌的滚下。

老何咬紧牙关忍住疼痛,伸手入口中轻轻取下一物悄悄的塞进了邢书记的手中,眼神儿中充满了苍凉哀怨与乞求,然后目光紧紧的盯着他,郑重的点了一下头,随即猛然跃身而起径直扑向了门口。

“你要干什么?”归丛丛在老何的腹中疑惑的叫道。

老何更不答话,拽开房门便一头冲了出去,门口的那个中年人措手不及,一下子被撞了个趔趄。

邢书记与可儿也随后跟着追出了房门,小巫紧随其后。

老何赤身裸体的挺着个大肚子疯也似的冲出客栈,沿着青石板路狂奔,腹中传来归丛丛愤怒的叫喊声。但他不闻不顾,街上的行人见状都吓得闪身躲到一边,个个都是瞠目结舌,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。

街中心的熊熊篝火燃烧得正旺,有些年长的阿婆手牵着手正在打跳,嘴里哼着神圣的曲调祈福恭送*神。

耳边听得有人惊呼,她们愕然发现一个大肚子瘦老头赤条条的正向这边奔来,屁股后面还拖着半条花枕巾,唬得她们呆若木鸡,傻傻的站立在了那儿。

老何冲到篝火旁,一手攥握成拳“噗”的用力塞进嘴巴里,然后扑倒在了熊熊的烈焰之中......

“嘭”的一团火球瞬间吞噬了老何瘦弱的身子,归丛丛在其腹中忽觉炙热无比明知不好,但因何哲人的肛门和嘴巴都被塞住一时间难以出来,炙热的火焰瞬间包围上来,此刻一切都为时已晚。

熊熊烈火中,传来了归丛丛濒死时的痛苦嚎叫声,其声渐杳,何哲人与这条巨型雌性蛔虫同归于尽了。

邢书记与可儿目睹这一切,心灵为之深深的震撼,老何那赢弱单薄的身躯性情竟会有如此般的刚烈,简直如同革命志士宁死不屈舍身成仁般的悲壮。

在他俩身后不远处,那个面色惨白的中年男子站在阴影中默默的注视着,两滴冰冷的泪水缓缓落下。

“赶快报警!”人们惊恐的叫嚷着,有人从附近的店铺和民居中端来水盆,忙不迭的往篝火上泼水,火焰、浓烟、水汽、灰尘搅成了一团。

“相公,屋子里的坛子......”可儿忽然想到说。

“大洛莫的骨殖!”邢书记打了个激灵儿,赶紧拽着可儿扭头就往客栈里跑。

房间内,竹篓和坛子紧靠角落里放着,邢书记弯腰打开坛盖发现骨殖仍在,两人总算松了口气。

“相公,老何死了,官府会不会治我们的罪?”可儿问。

她的话提醒了邢书记,他沉吟道:“可儿,我们得赶紧离开罗泉镇,当地公安肯定会很快查到客栈来。”

“那这坛子......”可儿望着他。

“老何为保大洛莫的骨殖以死相殉,我们不能一走了之。”邢书记深明大义的说道。

“相公,老何给你手里放什么了?”

此刻,邢书记才记起老何跑出房门前曾匆忙的朝自己手里塞了样东西,于是紧忙张开手掌看去,掌心里赫然撂着大洛莫的那颗镶嵌过的狗牙......

可儿吃惊的望着邢书记,不解的问:“相公,怎么是个大牙?”

邢书记若有所思的“唔”了声,郑重的揣进口袋里,然后走出房门来到隔壁归丛丛的房间,附耳听了听,然后推门而入。

屋子内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野花香味儿,沁人肺腑,床上乱七八槽的堆着些衣物,旁边撂着一个漂亮的小手提袋。

邢书记见左右无人,迅速的打开袋子翻了翻,将里面的两沓钞票拽了出来,约莫着有近两万元,“不义之财,取之有道”,他嘴里嘟囔着揣进了自己的怀里,然后找出汽车钥匙退出了房间。

“相公,哪儿来的钱?”可儿望着邢书记手里的钞票,惊喜的问道。

“是那条蛔虫的,”邢书记急急忙忙的说着,“可儿,我们必须马上动身,不然就来不及了。”两人匆忙收拾一下,背上竹篓悄悄的离开了客栈,大概人们都跑去街心看自焚了,前台一个人都没有。

“快上车。”邢书记拉开那辆白色的丰田越野吉普车门,待可儿与小巫跳上了车,随即启动马达,然后神不知*不觉的悄悄驶出了罗泉镇,一路向南而去。

就在他们身后目及的不远处,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若隐若现的在暗夜里尾随着。

罗泉镇公安派出所接到报案后,随即派出民警前往街心出事儿的现场,同时向资中县公安局报告,县局刑警队在罗副局长的带领下,正在连夜驱车赶来。

此刻篝火已被扑灭,四周拉上了警戒线,余烬上仍有淡淡的少量青烟,空气中弥散着一股焦糊味儿。

人们都在远远的观望着,这座蜀中小镇的治安一向都比较好,今晚竟会有人赤条条一丝不挂的自焚,这种事情实在令人难以想象。

派出所长焦急的等待着县局刑警队的到来,本所警员的职责就是守护好现场,具体勘查工作则由县局的技术人员完成。资中县城据此约四十多公里,开车一个小时就可抵达,等待的这期间,正好可以寻访目击证人,了解事发当时的情况。

“这人肚子老大的,像是个孕妇。”有人说。

“胡说,那人明明是男的,而且还是个老头。”旁边人反驳道。

“此人嘛,”一个老者稳重的缓缓道来,“是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,估计已到肝腹水晚期,腹部如同即将分娩的孕妇,肯定是已经医治不好,所以才绝望到以自杀来解除痛苦。”

“或许是肚子里长了个大瘤子呢?”还有人插嘴说。

警员一面记录着,同时诧异道:“那为什么要光着身子一丝不挂的跑出来自焚呢?”

人们面面相觑,是啊,除非是有精神病。

所长站在警戒线外,半包烟还没抽完,便已经远远的听到了警笛声。

罗副局长下车伊始,先听取了王所长的汇报,随即刑事勘查人员进入了现场。此刻,围观的老百姓还是很多,驱赶也不走,国人看热闹的习惯依旧是根深蒂固。

熄灭的火堆上湿淋淋的,技术人员先对那具烧焦的尸体进行拍照,然后小心翼翼的将其抬了下来。

法医带着胶皮手套轻轻的用镊子翻看了一下那具焦尸的口腔和鼻孔,向一旁记录人员说:“呼吸道灼伤并吸入大量的烟灰,此人是活体时烧死的。”

随后他打量着尸体高高隆起的肚子,疑惑的自语道:“从已毁损的生殖器看属于成年男性,具体年龄需要测量骨骼方能确定。可是怎么这么大的肚子呢,若是气体膨胀理应爆裂,难道是肿瘤?”

法医取出手术刀,轻轻的划开焦尸肚皮,惊讶的发现里面蜷曲着一条巨型蛔虫,已经被烤熟了,虫体散发着丝丝的热气。他小心的伸手将其拖了出来,心中不禁愕然,这条巨无霸蛔虫竟有手腕般粗细,足足有两米多长!

“这是什么寄生虫?”罗副局长扶了扶眼镜惊讶的问道。

“局长,是蛔虫。不过我从来没见过有这么大个的,估计若不是新物种,就是产生了某种变异。”法医啧啧不已。

这时,派出所的警员跑来报告说,有目击者瞧见这赤身裸体的老头是从镇上一家客栈里跑出来的。

罗副局长一挥手,随即带领众警员赶到了那家客栈。

客栈老板证实,这个光身子的老头确实是住店的客人,今日*昏时分入住,同行的还有一男两女和一头小猪崽儿。

警员们翻查登记簿得知,三间客房使用了同一张身份证登记,此女名为归丛丛,来自于京城。

“去他们的房间。”罗副局长吩咐道。

进入客房内臊气扑鼻,床上流了一大滩尿液,湿漉漉的。而隔壁的屋子里则暗香浮动,嗅着精神不觉为之一震,床上胡乱的扔着些女人的衣物和一个小手提袋。

罗副局长拎起绣花胸罩和蕾丝三角裤瞧了瞧,深吸了一口气,顿感心旷神怡。他睿智的目光扫视了一下众警员,手指抖动着胸罩和内裤说道:“一个年轻女人把贴身内衣裤都扔在了房间里,你们说,她会去干嘛呢?”

警员们都笑起来了,气氛活跃而热烈。

“局长,如果不是洗澡,当然是去那个了......”年轻警员红着脸说。

“和谁?”罗副局长发问道。

那警员愣了下,说:“当然是和男人了。”

“在哪儿?”罗副局长追问。

“不知道。”

罗副局长面色严肃的说道:“同志们,重要的是这个女人以及两名同伙儿都失踪了,马上清查这间客栈的所有房间。”

“是。”警员们答道。

“局长,这是归丛丛的身份证件。”有警员翻开了手提袋,找到了一张身份证。

罗副局长接过来瞧了一眼,吩咐说:“住址是京城东城区景山前街4号,回局里后立刻向京城方面通报核查此人。”

“不必了,那地址是故宫博物院。”这时,门口传来了冷冷的话音。

第十七章部里来的警官

众人望去,房门口站立着两名陌生的年轻人,身后背着行囊,风尘仆仆,灰头蓬面。

“你们是什么人?”罗副局长严厉的质问道。

为首身着西装的年轻人自怀中掏出工作证递过来。

“徐华声,公安部刑侦局。”罗副局长惊讶不已,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了部里的人,实在是出乎意料。

“哦,我是资中县局的罗副局长......”罗副局长热情的握住了年轻人的手,疑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。

此二人正是徐华声和平原,那日离开大西饭店便在多扶镇多方打听,最后才得知邢书记等人清早搭乘了一辆东方红牌拖拉机南下,如此一来,他俩就无法再以步行追踪了。

“看来他们就在前面不远,可这里交通不便,客运车辆很少而且时间也赶不上了。”平原沮丧的说道。

徐华声没有搭话,眼睛四处张望,最后目光落在了邮*所门口,那儿停放着一辆老式的幸福型摩托车。

“华声,你不是想要偷车吧?”平原看出了他的意图,赶紧警告道,“那可是盗窃罪啊。”

徐华声笑了笑,满不在乎的说了句:“事急从权,就算是征用吧。”说罢径直走了过去。

他见左右无人,悄悄的掀开座垫用力扯下电源线,将线头缠绕在了点火线圈接头上,然后骑在车上用力的踩下起动踏杆,“突突突”发动着了摩托车。

“快上来!”他招呼着平原。

平原站在原地踌躇不决,自己是法官,怎么能参与盗车呢?

听到门外摩托车发动的声响,一个身穿绿色制服的邮递员匆匆忙忙跑出来,见状忙大声叫喊着:“那是我的车......”

事不宜迟,平原无奈只得迈腿骑在了徐华声的身后,随着油门轰响,摩托车冲上了公路绝尘而去。

中午时分,在公路边的加油站,徐华声把油箱灌满,准备到前面的小集镇上吃点饭,同时继续打探那辆东方红拖拉机的下落。

就在他俩骑着摩托车进入集镇的时候,徐华声瞥见前面不远处有家饭店,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刚刚走出店门,身后紧随着一怀抱小猪的年轻女人,再后面则是一个身背竹篓的瘦弱老头,他们来到一辆白色的丰田越野吉普车前,与女司机搭话交谈。

“没错,就是邢书记和可儿,那个背竹篓的老头一定就是何哲人了。”徐华声的脸上露出了笑容。

“我们现在马上通知警方拘捕他们。”平原心中蓦地激动不已,嗓音微微颤抖着。

“不忙,先盯着再说。”徐华声回答。

“他们上车了。”平原急促道。

徐华声没有吱声,驾驶着幸福摩托车悄悄的跟在了丰田吉普车的后面。

公路上尘土飞扬,有的地方还在施工,会车时迷得眼睛都睁不开,两人浑身上下脏兮兮的,连眉毛上都沾满了尘土。摩托毕竟还是跑不过丰田越野车,距离慢慢的拉开,最后已瞧不见前车的踪影。

天黑了,两人又饥又渴,摩托车继续沿着公路向前紧追不舍。

当他们终于赶到罗泉镇的时候,发现小镇上似乎出了什么状况,数辆警车闪着警灯停泊在青石板路上,人们神情紧张,有一干警员正匆匆的走进一家小客栈。

徐华声松了口气,微笑道:“又出事儿了,十有八九与邢书记他们有关。”

两人将摩托车停在了客栈门口,悄悄的跟在了那帮警员的后面,直到出面亮出身份。

“罗局长,这两男一女是部里挂号的要犯,我们一路从阆中跟踪到这里,请问出了什么情况?”徐华声问。

罗副局长踌躇片刻,然后谨慎的说:“这个嘛......我们还在调查之中。”他的手在背后悄悄放下了绣花胸罩和蕾丝三角裤。

徐华声随手在身旁警员的记录本上写下一组数字,淡淡道:“若是罗局长对我们的身份有所怀疑,可以即刻向刑侦局的张局长核实,这是他家里的内线分机号码。”

“哦,不是这个意思,”罗副局长尴尬的一笑,“主要是接到报案说傍晚的时候,有人在罗泉镇自焚,我们也是刚刚赶到。”

“谁自焚了?”徐华声心中一凛。

“一个赤身裸体的老头,下午六点钟左右入住的这家客栈,目前正在核实其身份。”

“何哲人?”徐华声脱口而出。

罗副局长望着他:“是你们追踪的要犯?”

“同行的其他人呢?”

“衣服、手提袋、证件等都还在房间里,就是找不到人,已经安排警力清查了。”罗副局长解释道。

“他们的那辆白色丰田越野车没在外面,看来是已经逃走了,动作好快啊。”徐华声嘿嘿两声。

“他们有车?”罗副局长心中懊恼不已,自己应该早就想到的,身份证上是京城人士,他们完全有可能是自驾车来到的罗泉镇。

徐华声思忖着,既然邢书记等人已经连夜逃离罗泉镇,当下也不忙于马上去追,自己和平原一路颠簸也累坏了,先在此处调查一下何哲人自焚的事情也很重要。

“罗局长,自焚者的尸体还在么?”他问。

“法医正在解剖。”

“带我们去看看。”

众人离开客栈,来到了街心那堆篝火处,法医和刑事技术人员仍在那儿忙碌着,围观的群众亦不见散去。

罗副局长悄声吩咐一名警员,让其速去镇派出所,通过公安内线至部里,核实徐华声的身份。

一具焦尸躺在塑料布上,肚子已被划开,旁边扔着一条两米长的巨型蛔虫尸体。

徐华声蹲在那儿仔细的观察着,到目前为止,已经出现了巨型蟾蜍和蚂蚁,这回则是两米多长的蛔虫,牠们可都是能够化身人形的变异生物,只有在死后才现出真身。

牠们都是一伙儿的,目标是邢书记三人,那么这条蛔虫化身的又是谁呢?徐华声想起了客栈房间内查获的那张名叫归丛丛的身份证,住址同样都是京城东城区景山前街4号。

“归丛丛就是这条蛔虫。”徐华声站起身来。

周围的警员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都忍俊不已,这位京城来的警官八成是脑袋有问题,竟然人虫不分。

罗副局长疑惑的目光望着他,仿佛没听清似的,诧异的问道:“你,你说什么?”

徐华声也不搭话,从身后的背囊里取出一个装鞋的纸盒,掀开盒盖,里面赫然躺着一条尺多长的褐红色大蚂蚁......

众人见之无不愕然。

法医探过脑袋,惊讶道:“这又是一只变异的生物,奇怪,难道是曾经遭到了核辐射?”

“这条蛔虫是雌性的么?”徐华声问。

“没错。”法医点点头。

“罗局长,归丛丛身份证上的住址,东城区景山前街4号其实是故宫博物院,所以该证件应系伪造。这只巨蚁生前是一名省委离休干部,人称‘费老’,据此推断,这位名叫归丛丛的女子确系这条雌性蛔虫无疑,要格外小心其生前遗物之中有无虫卵,以防寄生感染。”

“此事实在太过匪夷所思,我们还是回派出所研究案情吧。”罗副局长转身直奔派出所而去,入门后径直冲进了卫生间,打开水龙头拼命的搓洗着双手,现在回想起绣花胸罩和那件蕾丝边的粉红三角裤很有可能沾有虫卵,简直恶心得要呕吐。

“局长,已经向部里核实过,那个徐华声确实是刑侦局的人,张局长说此人是局里最优秀的侦查员,要我们听从他的安排。”那警员推开卫生间的门,悄声汇报道。

罗副局长洗干净双手回到了会议室,县局刑警队的警员们都已危襟正座,手中拿着保密手册准备记录。

“徐华声同志,这起自焚案件发正在资中县管辖范围内,我们有责任配合好您的工作,有什么需要县局做的,请尽管吩咐就是。”罗副局长诚恳的说道。

徐华声微微一笑,打起了官腔:“地方上只要做好保密工作即可,此案部里经营达数年之久,其中隐情实在不方便透露,希望县局的同志们给予谅解。”

警员们面面相觑,心里感觉这位部里的警官脑袋似乎还是有问题,既然不需要县局配合,大家也倒落得个清闲。

“那具焦尸和蛔虫以及遗留的物品赶紧拉去火化,也不要立案了,我俩今晚就在镇上的客栈休息一宿,明日清早离开,现在就告辞了。”徐华声说完与平原离席而去,扔下一帮恼火的警员。

罗副局长皱着眉头,无奈的说道:“大家都听见了,此事不得外传,接下来做好善后工作,我明早将会向局*委汇报。喏,你们几个戴上手套去把客栈房间里的那些脏东西装袋赶紧烧掉。”

“是。”几名警员匆匆跑去客栈,将三个房间里遗留的衣物等统统装进塑料垃圾袋,拎出去到街心篝火处就地焚毁。

徐华声和平原找了家客栈住下,并将摩托车停放妥当。

“华声,你究竟想要干嘛?方才正好县局刑警队的人都在,只要通知他们立刻封锁周边交通要道,进行布控拦截那辆白色丰田吉普车,邢书记他们根本跑不了多远的。”进屋后,平原满肚子的话憋到现在,于是一股脑儿的迸发了出来。

“平原,”徐华声郑重的说道,“我问你一个问题,邢书记一行究竟是要去哪儿?”

“当然是回何哲人的老家,川南珙县。”平原回答。

“珙县距阆中千里迢迢,既然有长途客车可达,为什么一开始还要步行呢?”

“是啊,车票也不贵。”平原也感到不可思议。

“事情在多扶镇起了变化,因为遭到了费老这只大蚂蚁的袭击,所以他们才放弃了步行而搭车南下,若没有这次意外,他们恐怕还是会继续徒步返乡。现在问题是,步行的意义何在?”徐华声停顿了一下,继续说道,“以你父亲那晚在蟠龙山上所见,古墓里原先的主人哪儿去了?即便皮肉烂光也应该存有骨殖吧。”

平原点点头:“以前阆中地区出土过一些唐宋时期的墓葬,棺内骨殖基本上都还保存完好。”

“这就对了,那座古墓里的骨殖是被邢书记一伙儿人盗走了,碰巧还杀死了一个化身为人形,名叫魏六禅的变异生物。”

“巨型蟾蜍。”

“没错,你想过没有,事情怎会有这般的巧合?难道你没怀疑过那只蟾蜍或许就是看守那座古墓的吗?”徐华声问他。

“是哦,事情的确是太凑巧了,”平原点点头,但随即又疑惑不解的说,“但是那张机票证明魏六禅是当天清晨从京城飞来的呀,他又是如何得知前一天夜里有人盗墓呢?”

“灵异案件中有许多难以解释清楚的东西。”徐华声淡淡道。

平原此刻仍旧是想不通:“邢书记本身就是一名盗墓惯犯,这次将墓中随葬品一扫而光倒可以理解,可从没听说过有盗墓贼会青睐骨殖这类东西的。”

“这就说明了那具骨殖对邢书记等人是何等的重要。”徐华声沉思道。

“重要?”平原嘴里叨咕着,突然说道,“川南珙县的‘僰人悬棺’乃是巴蜀一绝,何哲人若是带着古墓内的骨骸来这儿,莫不是......”

“装入悬棺里去?”徐华声微笑着,这位老同学的脑筋似乎开了点窍。

“所以何哲人才要步行千里送尸骨还乡,也许这就是古僰人的一种风俗,如此说来,他可能是僰族人的后裔,那具骨殖便是其祖先。”平原分析道。

“嗯,完全有可能,我们先去吃点东西,然后回来好好的睡上一觉,明天一大早就直奔珙县。”徐华声说着与平原出客栈来到街上,走进了一家酒馆。

两人要了一壶当地的土烧,点了几个毛菜,坐在角落里边吃边聊。

“你对珙县的‘僰人悬棺’了解多少?”徐华声端起酒杯问道。

“这你算是问对人了,我毕业后分配在珙县东邻的兴文县法院,两年后才找到合适的关系调回到了阆中,对那一带的风土人情是再熟悉不过了,”平原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,“珙县、兴文、筠连等县境内都分布有‘僰人悬棺’,分为木桩式、洞穴式和岩墩式三种。大都是在距离地面数十米高的悬崖绝壁上凿孔楔入木桩,然后放置棺木在上面,或于崖壁上开凿横穴或竖穴,以及利用天然洞穴等盛放棺木,看着实在是触目惊心。棺材头大尾小,多为整木,以子母扣和榫头固定,一般都采用仰身直肢葬,用麻布裹尸,风俗奇异而神秘。‘僰人悬棺’究竟是如何搬运到高高的绝壁上去的,虽然至今已逾千年,却还是令人不解。”

“如果何哲人祖先的骨殖回乡也采用这种悬棺葬法,还真不太容易呢。”徐华声若有所思。

“可不是嘛,除非是装入已有的悬棺中,否则极为困难。”平原说。

徐华声默默的喝着酒,仿佛陷入了沉思中,许久都没说话。

“你在想什么?”平原问。

“我在想,这何哲人已经死了,那么邢书记还会带着僰人祖先遗骨归乡吗?”徐华声不无忧虑的说道。

第十八章僰王山

川南兴文一带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,溶蚀峡谷,刺楠苦竹,峰回路转,清幽至极。

城南40里的僰王山,古称纶缚大囤,又名南寿山。干地凸几,四壁绝崖凌空,主峰黑帽顶高耸入云,据说历代都有隐者避世居于此。

日暮时分,山道上走来两个人,男的体格魁梧,身后背一竹篓,里面盛着一只陶坛和两包卤菜,那女人则纤细清秀,小鸟依人,怀抱着一头黑色的猪崽儿。

夕阳斜照,茂林修竹,溪水潺潺,紫霭浮动。

“此地好美啊,难怪老何要将祖先骨殖移葬于此呢。”可儿赞叹不已。

“可惜他已死,又没说这坛子葬于何处,我们只有往僰王山的最高处去了,现在天色已晚,恐怕我们今夜要露宿山中。”邢书记抬头望向了云雾缭绕的山巅说道。

“好呀,”可儿拍起手来,兴奋不已,“自那一年巫山神女峰下来后,妾身与相公还从未在野外露宿过呢。”

“哼哼。”费叔在可儿怀中舒服的打着盹儿,心里琢磨着,这老何一死,骨殖坛葬下以后,邢书记和可儿肯定要返回蓝月亮谷了。否则,今天蟾蜍,明日疯蚁,后天蛔虫,整日里被那些尸虫们追杀谁受得了啊。

这个邢书记嘴皮子蛮厉害,可是驾驶技术却是糟糕之极,半路途中有好几次都差点撞到树上去。

可儿手臂有点酸麻,于是将小巫放在了地上,任由其在前面跑。

费叔活动一下筋骨,然后沿着山路朝上奔去。

落日余晖,遥见高耸入云端的黑帽顶紫气霭霭,难怪山下百姓说有高人隐士居于此,这里的确是个好去处。

小巫欢快的奔跑着,渐渐的把他俩落在了后面。

山间一片茂密的苦竹林,林中坐落着一块巨大的青石,石上一耆年老道士正眯着眼睛盘腿打坐。

听到动静,他蓦地睁开了眼睛,双眸精光四射,口中嘿嘿两声:“呵呵,该着贫道有口福了,山上竟然跑来了头小野猪。”说罢,身子骤然腾空而起,如同一只巨大的怪鸟凌空扑下,手指如鹰爪,瞬间抓住了小黑猪的后脖颈,将其提在了手里。

费叔吓了一跳,急视之,见此人年逾花甲,头戴九梁巾,身穿灰布道袍,身材消瘦面如菜色,一只硕大的鹰钩鼻子,露出数根斑白色参差不齐的鼻毛,原来是个正一派的老道士。

费老挣扎了两下,那老道的手力劲道奇大,根本丝毫动弹不得。

就在这时,邢书记和可儿赶到了。

“你这老道,干嘛抓我的小猪?”可儿高声喝斥。

老道士眼皮一翻,嘴里冷笑两声:“你这女娃子乱说,这分明是头野猪,怎么就成你的了?”

“牠叫小巫,是饲养的宠物猪,快还给我。”可儿分辩道。

“若是你养的,那喊牠会答应么?如果不答应,贫道今晚就有肉下酒了。”老道士喜滋滋的说。

“小巫......”可儿呼唤着。

“哼哼,唔噜噜。”费叔赶紧回应,发出了一阵哼唧声。

“怎么样?我的小巫就是听话,快放牠下来。”可儿得意的说着。

老道士迟疑不决,眼看到手的下酒菜不翼而飞有点舍不得,但他也明白这头小猪还真就是这女娃子养的。

“同志,这头小猪确实是我爱人饲养的宠物,请您立即还给她。”邢书记走上前来给予严肃的指责。

老道士打量着这个身穿藏青色中山装,胸前别着钢笔一脸威严的中年人,心想此人极有可能是位*府官员,还是少惹麻烦的好。

“哈哈,小女娃,贫道是跟你开玩笑的,喏,还给你吧。”老道士将小巫递给了可儿。

“您是这山上的隐士吗?”可儿接过小巫顺便问道。

“隐士?嗯,就算是吧。”老道士说罢鼻子嗅了嗅,目光瞥向了邢书记背后的竹篓。

“同志,向您打听件事儿。”邢书记说。

“什么事儿?”

“这僰王山上可有专门安葬僰人先祖的地方?”

老道士闻言愣了下,不解的问:“埋葬僰人先祖所在......你们是要寻找什么人么?”

邢书记微微一笑,解释说:“不是,我们受人之托,想要将其祖先的骨殖葬在僰王山上。”

老道士似乎明白了,抬头望见夜幕将临,于是说道:“天色已晚,二位可否愿意到贫道的住所暂且歇息一宿,明日在做打算?”

暮春时节,太阳落山后便寒气袭人,所携带的御寒衣服又少,邢书记于是点了点头,说:“那么,就打搅了。”

老道士前面带路,约莫走了一柱香时间,前面出现了一座陡峭的山崖,苦竹丛后可见崖壁下面露出个山洞,洞口藤蔓缠绕很是隐秘。

入得洞来,老道士点燃了油灯,里面十分的宽敞,但摆设却很简陋,除了地上铺着厚厚的竹叶外,只有几只树墩摆在那儿,充当桌椅。石洞角落里有几块青石搭就的炉灶,上面摆着只铁锅。

“贫道乃修行之人,寒舍简陋,怠慢两位了。”老道士呵呵说道。

“没关系,入乡随俗,山中有遮风避雨之所也就不错了。”邢书记并不在意。

话说着,洞外下起了小雨,水滴击打在苦竹叶上簌簌作响。

老道士点燃了炉灶,洞内顿时暖和了起来。

“道长,”邢书记说着将背篓内的两包熟食取出撂在大树墩上,“这是在山下小店里买的宜宾板鸭和怪味鸡,一起来吃吧。”

老道士鼻子深吸两下:“好香啊,美食岂能无酒,来尝尝当地土法酿制的僰酒。”说着从墙上摘下一只大酒葫芦,摸出两只破损的粗瓷大碗斟满。

“贫道仙灵子,在这僰王山修行已经四十多年了,呵呵。”老道士吱溜一口酒,“吧嗒吧嗒”嘴唇很是享受,随即迫不及待的扯下条鸭腿狠狠的撕咬下一大块肉。

“我是县委邢书记。”邢书记自我介绍道,他也赶紧扯下另一条鸭腿递给了可儿,再不动手恐怕剩下的这条鸭腿就没了。

“多谢相公。”可儿嫣然一笑,纤纤小手拽下一条肉塞进了小巫的口中。

此刻费叔鼻子嗅嗅,目光盯住了那只硕大的酒葫芦。

仙灵子诧异的望着小巫,疑惑道:“小女娃,你养的这头小猪会喝酒?”

可儿笑了:“当然,小巫的酒量还不错呢。”

仙灵子随即又找出一只粗瓷大碗,斟上了半碗,撂在猪崽儿跟前。

费叔忙不迭的将猪嘴拱进碗里吸了一大口,咂了咂嘴巴,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。

“县委书记?那可是当地的父母官啊,贫道失敬了。”仙灵子端起了瓷碗敬酒。

“呵呵,”邢书记坦然一笑,“我是东北一个产粮大县的县委书记。”

仙灵子闻言愣了愣,随即哈哈笑道:“无妨,*府官员走到哪里都是百姓的父母官嘛。”

邢书记也笑了,谦虚的说道:“作为*员干部,不但要替为官的一方百姓谋福利,而且更要放眼全中国,甚至整个世界乃至宇宙。”

“说得好,”仙灵子再次端起酒碗,问道,“那么,邢书记您来僰王山有何公干呢?”

“本书记是受他人委托,将其祖先的骨殖落葬僰王山。”

“您从关外千里迢迢赶来川南只为送葬?”仙灵子不无惊讶道。

“正是。”邢书记淡淡一笑。

“好,”仙灵子一拍大腿,叫道,“够义气,如今江湖上如此性情中人已经不多见了,邢书记,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,贫道义不容辞。”说罢,他手指一扭,扯下了鸭子的脑袋。

两人便喝边聊,甚是融洽,这土法酿造的僰酒极为浓烈,酒过半酣,便已有醉意。

“邢书记,照你所说,这位老何的先祖死在了川北阆中蟠龙山,那里可是当年袁天罡截断龙脉的地方啊,不知那先祖姓氏名谁?”仙灵子醉眼惺忪的问道。

“说是叫大洛莫。”邢书记脸颊绯红,打了个酒嗝。

“大洛莫!”仙灵子猛然间打了个激灵儿,双眸中不易察觉的眼神儿一闪而过,端着酒碗的手在微微颤抖。

“那只陶坛里装的就是大洛莫的骨骸?”仙灵子喉结动了动,咽了口吐沫。

“正是,大洛莫竟然还是个侏儒。”邢书记喝干了碗里的酒,仙灵子赶紧又给他斟满,此刻那满满的一大葫芦僰酒已经倒尽了。

“相公,你今天有点喝多了。”可儿赶紧加以劝阻,同时瞥了小巫一眼。

“没事儿,当年接待省里领导时喝得还要多呢。”邢书记醉醺醺的说道。

费叔即刻领会了可儿的意思,悄悄的伸出猪嘴拱进那只酒碗中,“咕嘟咕嘟”两口便喝干了。

可儿满意的望着小巫,牠可真聪明。

仙灵子晃了晃酒葫芦,里面已经空空如也,无奈只得作罢。

是夜,邢书记躺在干竹叶上鼾声如雷,可儿与小巫蜷缩在他的身旁,而仙灵子则睡在洞穴的另一边。

外面的毛毛细雨已经停了,月光时隐时现,苦竹丛的后面,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默默的站立在暗影里,阴鸷的目光注视着石洞口。

午夜时分,仙灵子悄无声息的爬起来,蹑手蹑脚的走到竹篓旁,轻轻的掀开了那只盛有大洛莫骨骸的陶坛,将手伸了进去......

清凉的月光反射入石洞内,朦朦胧胧,但见陶坛内有道白森森的冷光倏的弹跳而起,闪电般的一口咬在了仙灵子手指上......

(长按并识别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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