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:刘小念来源:写故事的刘小念
01
关于原生家庭的痛,我也许是最有发言权的人之一吧。
年,我出生在安徽下面的一个小镇,在家排行老二。
但在父母心中,我的排行永远是最后。
我们老家有一句土话:爹疼大,娘疼小,中间夹个受气包。
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时,我当场就泪崩了。
因为我就是那个受气包。
02
我家有3个孩子,姐姐、弟弟以及我。
从小我就知道父母偏心,因为家里3个孩子有任何错,我往往是第一个挨打,也是被打得最狠的那一个。
上学也是战战兢兢,因为父母经常优先交姐姐弟弟的学费,而我,通常需要老师再三催费,弄得人尽皆知后,父母才不情不愿地掏钱。
小学二年级的一天,放学回家,我妈一定要让我煮饭,我说我不会,她生气地说:“不会,你就别吃饭。”
我知道,她对我说的狠话最终都会兑现,所以,打那天起,我就真的学会了做饭。
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,对姐姐和弟弟,爸妈基本上是有求必应,对我则不闻不问。
03
后来读初中,因为离家远,姐姐和弟弟上学时,爸爸都会接送,但到了我,每天起床全靠自觉,更别提晚上去接我了。
学校到家途中有一个坟场,整个初中时代,我每天晚上都活在恐怖片里。
那时候,我最期待的事情除了长大,就是月圆和冬天下雪,因为月亮可以照亮回家的路,冬天下雪,白色反光,整个夜晚都显得很亮堂。
整个童年与少年时期,我就像惨兮兮的灰姑娘,我时常怀疑,自己到底是不是父母亲生的孩子?
那种被亲生父母忽略与漠视的感觉,时至今日还那样清晰、疼痛,像一场漫长的凌迟。
记得小时候,有次削铅笔,食指被削掉了一块肉,血流了一地,我去跟爸爸说,他随手拿医用胶带给我包扎了一下,便再也没管过。
到现在,食指上的那个伤痕还在。
上初中那年,因为天气冷,又没有手套,我手上长满了冻疮。
天气回暖,手上的冻疮太痒,被我抠破了,我爸才想起来问:“怎么冻成这样了?”
我当时心里全是眼泪。
整个冬天,天天跟父母一个桌子吃饭,他们居然都没看到我手上那些触目惊心的疮痕。
04
考上高中住校后,我只读了一年就没读了,我爸到现在都认为,是我在学校跟坏同学不学好。
其实是因为,我实在受够了!
不管冬天多冷,夏天多热,我每周都必须走10公里的路去上学,明明就有公交车,我爸不让我坐,就为了一个学期能省几十块钱的公交费。
他给我的生活也是能省则省,两周才给40块钱,其中包括洗发水、卫生巾的钱……
而这些,我姐、我弟都没有经历过,是父母为我量身打造的“待遇”。
时至今日,我依然不知道原因是什么。
05
年,我辍学了。
我决定离开令我心灰意冷、伤心备至的家,去广州打工。
没有叮嘱与送行,仿佛我只是出门买趟菜。
独自坐在合肥到广州的火车上,我才发现自己似乎真的一无所有。
父母的凉薄培育着姐姐弟弟对我的轻视;而孤僻的性格让我有同学,却没朋友。
望着渐行渐远的家乡,我心中没有眷恋,只有希冀。
未来再未知,也好过那么糟糕的过去。
06
在广州,我从街头派发广告开始,做过公司的前台接待,跑过业务,后来通过自学,我考了导游证,成为一名导游。
我*气三年没回家,可是,并没有人想我。
期间,爸爸来过一次电话,他冷冰冰地表示:既然挣钱了,就该支援支援家里。
三年后,我终于忍不住,回去了一次。
回去后,看着爸妈满头白发,我又于心不忍,他们微薄的工资仅够温饱,几乎没有余力供弟弟上大学。
于是,我主动答应,负担弟弟上大学的费用,那时,我只有一个想法,让他们别那么累。
结果,就因为我把钱直接打到了弟弟卡上,我妈把我从头到脚数落了一遍。
她指责我,说我应该把钱直接给她,再由她转交给我弟,这样,我弟会记着家里的一半情,记着我的一半情。
她越说越激动,动用了这世上最恶*的字眼,嘴角唾沫横飞。
在我看来,她对我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嫌弃两字可以概括了,简直是厌恶。
我扭过头去,脸都哭变形了。
我实在想不通,为什么会有母亲将那么肮脏的字眼用在女儿身上。
那些话实在太难听,难听到我偶尔想起,整个胃都在痉挛。
07
那次见面后,我再也没回过家,和父母几乎断了联系。
直到后来,我遇到了秦天一家人。
那天,我带团去丽江,遇到在街头给父母拍照的秦天,他让父母对着镜头比心,亲亲,一起跳高高……
我痴痴地看着这一家三口,不敢相信世上还有这么有爱的一家人。
在我愣神的时候,秦天突然走过来,给我看他相机,里面有一张他抓拍我的照片。
他说:“对不起,没经你的同意,你的表情实在太专注了,笑得……有点忧伤,我忍不住就按下了快门。”
他居然看到了我的忧伤!
在我的印象里,那明明是自己笑得最好看的一张照片。
我记得,自己笑起来很难看,是那种皮笑肉不笑的心与面容的违和。
08
那天,我们互加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