截止到目前,
医院多个,
床位超16万,
除了世博展览馆、国家会展中心等大型方舱之外,
也有一些由学校体育馆、
办公楼等改建的小型方舱。
因为处在急速扩建的阶段,
各个方舱的设施和卫生条件不一样,
有人说,住方舱就像开盲盒。
左:世博方舱内一位锻炼身体的患者
右:一位患者在耳后垫纸,防止勒疼
世博方舱内的孩子,在玩“木头人”
庞大的方舱,“很多还得靠自己”,
从领取物资、改善住宿条件,到争取出舱名额,
“我们不停地适应和调整。”
以下三位方舱亲历者,
分别来自南汇、世博及延安中学方舱,
有人在“楼长”的带领下,
与患者们展开自救;
有人在网上连载自己的方舱“魔幻”日记,
终于在20多天后出舱回家;
还有人在焦急地等待核酸复查结果。
目前上海最大的国展中心方舱室内一角
Aina从延安中学方舱看到的窗外景象
来方舱前要准备什么东西?
这里如何洗澡?
能做些什么来改善睡眠?
如何避免交叉感染“复阳”?
要达到什么关键条件才能出舱?……
他们的讲述,
为我们还原了方舱内的真实生活,
也希望这些经验给大家带来帮助,
缓解一些因未知而产生的焦虑。
自述小八、Zhuyi、Aina
编辑刘亚萌、叶荔
责编谭伊白
小八,90后,前教育机构从业者
在南汇方舱11天,暂未出舱
4月13日,上海大雨,南汇方舱开始漏水。
我住的区域还好,但就在相隔几十米的楼里,因为短时间雨量太大,顶部的铁皮被掀起一个口子,看到大家自发拿各种大小脸盆、水桶接水,工作人员紧急转移患者到干燥的室内。
南汇方舱外景
南汇方舱是特别仓促建成的,主体是废弃的校舍改建,物资和人手都非常缺乏。起初,南汇方舱就因为秩序混乱、大家抢物资,给人的印象很糟糕。
爷爷在方舱歇脚
这是我在这里的第11天,核酸又异常了。
4月1号到3号,我在转运的路上耽搁了3天,身体和精神都非常疲惫。最后一趟车程,意外遇到爷爷、叔叔,一起被拉到了南汇,这里距我家有三四十公里了。差不多15个人一间,算多的,旁边也有6人间,有的是高低床。我当时爬上去就有点不敢下来,爷爷就睡我对铺,他今天86岁了。
一开始每次一批新人转进来,有物资就去抢,抢到什么程度呢?一个人扛两箱矿泉水,手上拿四五个热水壶,我说你一个人拿这么多干吗?他说我们一家人有好几个。但其实一人一个热水壶,可能都是不够用的。
在这里,很多需要靠我们自己去发声、去问。
来的时间长的人,我们开始互相之间组织起来,帮助大家去做一些事情。最初的组织者,现在担任我们楼的“楼长”,而像这样的“楼长”有好几名。
南汇方舱某“楼长”草拟的管理手册
附近的11号楼的“楼长”,是一家教育科技公司的CEO。一开始他管理自己套间的十来人,后来发现整个楼都是乱的,于是他一小时建群,从房间、单元,到整栋楼,连升三级,现在管着多人。方舱外大家的“团长”,似乎也是这个意思,自愿站出来的人。
南汇方舱外景
平时因为厕所没有锁,觉得特别没有安全感,我们就做了一些自治,三个坑位,其中两个老人专用,女性专用,区分开来。
电坏了,停水了,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我们的楼长打点。有新的多人要进来,也有要塞到我们楼来的,楼长就坚决不同意,因为我们已经住了六七天了,快痊愈了,新人进来容易造成交叉感染。他还特别提醒我们,晚上把门窗关好。每天晚上,楼长往往是最后一个领物资,最后一个吃饭。
而他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患者,他说这两天他也有些累了,因为很多人出了问题都会找他。
小八Vlog分享南汇方舱外的日光
逼自己适应环境,我也成长了很多。我开始拍视频作隔离日记,也是一种自救的力量,很意外有了10万点击量。现在这里也已经有医生,基本上打电话随叫随到。但是如果有状况,比如前几天看到有人胃痉挛,痛得受不了,从5点多到9点多打,显示个人在排队,医疗资源还是很紧缺的。
我的视频下也会收到一些私信,说他的家人也在这里,希望我去看看帮忙照顾一下。也有很多本地、外地的热心网友说,帮你们寄一些口罩吧。
原本我的心态很好,知足常乐,走到外面能收到信号,能打把游戏,我就开心得不得了。但这里仍像个“被遗忘的角落”,已经是第11天,还有爷爷、叔叔在,我都放心不下。刚刚得知,一位一直努力发声寻求帮助的,现在已经两次核酸检测转阴了,可以出舱了,百感交集,看到了一点希望。
Zhuyi,美食博主
在世博方舱11天,现已成功出舱
我在4月9号回到家,结束了21天的在外隔离。
在转运到方舱之前,我已经在瑞金北院待了10天了。世博展览中心临近黄浦江,我来这里骑过车、吃过饭,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被隔离。
我属于最早一波进来的,晚饭以后,容纳了多人的方舱就变得嘈杂、人来人往,我每天都在巨大的方舱里走八千到一万步,晃晃荡荡,看着一簇簇人群,有一刻感觉像来到某个小乡镇,熟悉又陌生——
相邻床位的青年们一起打牌
一位患者带了全套理发工具
不少人找他来刮胡子和理发
学生在方舱内上网课
孩子们一起做游戏
有相邻床位的几个小青年,互相熟悉了之后开始一起打牌;
有个患者入舱时,带了整套的理发工具进舱,挨着床位巡回,见人就说理发可以找他,结果上门生意络绎不绝,每次收费20元;
有些小学生在隔离时,依然需要上网课写作业,他们偶尔也会聚在一起玩游戏。
前往卫生间(户外)的通道是个好地方,你可以做自己的事不打扰到别人。有一天傍晚,我还听到有人在这里唱李谷一的《乡恋》,他倚着墙、举着手机,与其说跟唱不如说是在哼哼,空间很大带来些混响还蛮好听的。
我记得那一晚舱外也有件同时发生的大事——市民们挥舞着黄瓜、白菜在网上云蹦迪。平行空间同时上演这一切,感觉挺魔幻的。
Zhuyi拍摄到的世博方舱内的医护工作者
我在网上连载方舱日记,有人觉得我有些过于美化了,其实我倒并没有说想去“浪漫化”它,因为我写的事情确实是在里面发生的。的确,相比后来迅速扩建的其他隔离点,世博方舱是条件相对完善的。
我们这一层大约1千多人,分10个区,基本会将男性、女性、带孩子的家庭分开来。如果夫妻或男女朋友,想要住在邻床,离近些相互有个照应,也可以跟医护人员申请。
方舱里不能洗澡,但有热水,可以去护士那儿领湿巾去卫生间擦拭一下身体。餐食也挺好的,早餐必有牛奶,中晚餐两荤两素。除此之外,还有额外的牛奶、饼干、蛋糕时有供应。
尽管方舱管理者尽力想做到人性化,但灯光和噪音确实是有干扰的。
我每天只能睡不到5个小时,像在“熬鹰”。基于一些安全考虑,方舱里24小时灯火通明,另外有人起得早,有人睡得晚,手机外放的也不计其数。
Zhuyi为自己制作了一个“天幕”,遮挡光线
一些人用床单给自己营造出独立的小空间
改变不了声音,我就改变光线。我就跟护士说,我睡觉冷,需要加床毯子,第二天她就拿过来了,我用垃圾袋做绳子,系着毯子,拉起来一个“天幕”做遮挡。
后来我发现,女性区域以及一些带小孩的家长,都会问护士再要一个三件套,既挡了强光,也保护了一点个人隐私。
Zhuyi的出院小结,以及离开时友人送别的身影
我最关心的还是核酸,为此努力了很久。
世博的“出舱条件”,是连续2次核酸阴性,之间相隔至少24小时。
健康云上的结果不直观,大家发现能在宝藤医学的